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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又添一句:“好么?”

墨刃一愣,别的不论,他确实是许久都没有好好与殿主说过话了。

前世被打入偏殿后,他自然是出不去的。楚言起初还来看过他几回,结果每每都被他气走,渐渐地便再也不过来了。

墨刃知道自己本不该继续赖在殿主的寝殿,这不合规矩。楚言的态度也很奇怪,他不知道主上究竟是什么目的。

可是说实话,他真的……很想念主上。

“……是。”心中暗叹,他又一次僭越了本分。

楚言惊喜地抬头,连忙展臂将墨刃抱上了床。侍卫窝在他臂弯里时明显惊得一抖,他连忙低声道:“莫怕。”

说着他将墨刃侧放在床上,顺手去摸他的脚踝,想替人将鞋子脱掉。

不料墨刃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整个人猛地缩起来,脸色煞白地道:“主上不可!脏……”

楚言那动作本是没经思考做出来的。墨刃这么剧烈的反应,反倒给他吓了一跳。

他连忙收回手,绕过去抚着墨刃的脊背,连连安抚道:“不脏不脏……阿刃听话,不要怕我。”

墨刃倏然低头,他抿着唇不敢答话,自己瑟瑟地将鞋袜除去了。

随后他很谨慎地抬起眼尾,悄悄看了一眼主上,待撞上楚言脸上焦急的神情后,眼底又露出了那种茫然之色。

而楚言脑海里也蓦地一空。他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阿刃实在有些卑微惶恐过了头。

简直像是……遭人凌虐踢打了多年的兽类,乍见到生人就下意识地想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而倘若那人肯予它些许爱抚和肉汤,它就迷茫地想不明白为什么了。

——对了,他真该更早发现的。

楚言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声,这本应是最明显不过的事情。只是墨刃习惯了克制,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克制这种脆弱的情绪,这才使得楚言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

这时他自是不可能再去怪墨刃,只是更加懊悔,心道这回进刑堂或许对阿刃的打击太大了。

也不知要调养多久才能缓过来……

此刻的楚言自然不知道,墨刃的异样与脆弱,又哪里是只因为一次受罚而已。前世那么多年的身心折磨积于一身,他已经濒临崩溃,几乎要被压垮。

此时被楚言软言哄慰着的墨刃,已经不是昔年那把清冷锋锐、无坚不摧的利剑了。

剑已折,刃已断。

……

夜色渐起。

最终他们并没能说多少话。

墨刃还是不能接受与他尊贵无匹的主上同床共枕。他听话又寡言,楚言让他躺好他就躺,可浑身却紧绷得不行,缩在床边一个小角落里,仿佛生怕弄脏了主上的床铺似的。

楚言费劲了口舌也没能让侍卫放松多少,他惦记着墨刃的伤,不敢逼得太紧,只好就这么陪阿刃安静地躺在一张床上,慢慢耗着时间。

最后还是墨刃看着时辰渐晚,总算低哑地出了句声:“主上该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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