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一时无声,天上的云暗了暗,有针脚似的细雨绵绵地飘落了下来。
都是内功登峰造极的人,若是他们二人内力外放,这点雨丝自然难湿衣衫。
然而,暗色水迹却在楚言的外袍上滴滴答答扩散开来,殿主恍若不知,愣愣看着墨刃,三魂七魄早就散了。
可笑他还天天想着瞒下,原来……原来早在第一次情难自禁的时候就……
楚言这幅样子,墨刃便沉默着也收了内力。
很快,夏雨温柔地淹没了两个人。
隔着一层薄薄的雨帘,楚言定定望着墨刃道:“阿刃,你不懂。”
墨刃坚持:“阿刃懂的。”
楚言喉咙里像是有苦涩的东西堵着,他不做声了半晌,低声道:“那你说说,你是孤的什么。”
墨刃被问得茫了一下,眨眼时一滴雨珠从睫毛上跳下来了。
这种问题他可没预备好。
但此刻主上来问,他只能答。墨刃思忖两息,尽量慎重全面地斟酌了用语:
“属下如今是主上的侍卫,但只要主上有意,墨刃今后就是主上枕席之上的侍宠,是主上后室暖床之物。”
他说着说着有了点自信,暗想若论伺候主上的本事自己有什么学不来的,便抬起脸,语气更坚定道:
“墨刃自知容貌身躯难入殿主尊目,但……无论主上想怎样使用,属下都能陪侍的。”
“……”
楚言面如死灰。
他想强做出一个安抚的表情来面对墨刃,可是浑身上下冰冷而僵硬。
为何……
明明自己也知道是这种结果,他知道的,知道才会问的。
可为何亲耳听到的时候,心口还是会这么疼呢?
面上的神情扭曲几度,口中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疼得肝肠寸断,疼得彻骨生寒,最后又是悲愤又是凄凉,居然捂着脸笑出了声来。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言在雨中疯了似的掩面笑着,踉跄着后退,直到脊背撞上墙体。
他笑着笑着,眼角居然带了泪光。很快与雨水混在一处,化作脸上水痕,再也不能分明。
墨刃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答错了。
他脸色惨白地跪了下去:“……主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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