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槿哭笑不得,心说您这哪里没生气了?
她却也没插话,只从旁边取了一件外袍,小心替殿主披上,柔声道:“殿主,秋槿瞧这雨势要停了。如今夏日正好,许是会挂虹呢。”
楚言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兀自摇了摇头,扶着眉心长叹:“你……你都知道是不是?孤今日与阿刃明说了,他……唉。”
秋槿轻轻问:“墨大哥如何说?”
楚言默然片刻,哑着嗓子道:“回来的路上,他对孤说,他自觉不配,求孤三思。”
“你看,好笑么。孤曾经对白华真心错付,桩桩件件都在阿刃眼前,又待他……那般辜负。”
楚言手指敲了敲窗棂,低声道,“分明是孤对不起他,他还道自己不配。你说说,这不是在剜孤的心么?”
殿主说着摆了摆手:“咳,说多了。”
然后转头,神色间有些尴尬地:“秋槿,孤今儿怕是吓着他了,你……你与阿刃交好,心思又细,孤这儿不用你服侍,你替孤去……哄哄他。”
秋槿再次哭笑不得,暗想:主上您可有所不知,奴婢巧就巧在是刚从墨大哥那被赶过来的。
她却也没说,侍女将鹅黄小裙一抖,俏生生跪落在地,轻声道:“主上。”
“秋槿斗胆,有一言大不敬之语愿禀,求主上恕罪。”
楚言看她一眼,皱眉道:“你说就是。”
秋槿把樱唇一咬,大胆抬了眉眼,清声道:“敢问主上,主上觉着……秋槿忠心,比之墨大哥如何?”
楚言愣住,心里忽然一疼。眼前似乎闪过前世侍女中毒将死的凄凉面容,耳畔又似乎响起含着哭腔的那一声声:主上……求您快醒醒吧……
殿主连忙咳了咳,强压住嗓子眼儿里的涩意:“你与墨刃一柔一刚,心性不同,单论忠心不相上下,自是……日月可鉴。”
秋槿平静道:“可是,倘若秋槿立于墨大哥如今的位置,倘若主上今日心悦之人变成了秋槿,奴婢——会一口答应下来。”
楚言愕然,他不知秋槿什么意思,心里却先仿佛有了预感一样咚咚跳将起来。
他绷紧了唇角,目光慌乱地四顾一圈没找到落点,竟觉得有些紧张:“你想说什么,说下去。”
秋槿眼角柔和三分,温声吐字道:“主上且细细来想这件事,论尽忠,答应下来是迎合了主上心意,解了主上相思之苦;论私心,做那殿主夫人自可永伴主上左右,即可肌肤相亲,又不必废去武功生受折辱……”
“两全其美,本应是受宠若惊的好事,奴婢为何要说不?”
“就算最初惶恐几番,那也只是受宠若惊的‘惊’所致。看到主上已然这般执著,绝非一时使性,做下属的又怎会一口拒绝,这岂不是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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