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雪看着他,沉默不语,其实他说的,她又怎会不知。
莞城一站荀家军大败康国,守住了天朝要地,帝后下旨名荀夜前来天朝受犒赏,不允许他带一兵一卒。而此时,又命你进宫伺候,不难猜出帝后想要做什么。
荀夜孤身前来天朝受犒赏?一想到这里,苏落雪猛然一颤:帝后想做什么,明眼人一看便明白,荀夜不可能会来。
荀夜已经来了。辛王淡淡地打断:你还是为自己打算一下吧。
听到这儿,苏落雪轻轻地笑了:怕我的存在影响了你们的计划吗?辛王,不要忘记,你是苏扶柳的丈夫,苏家的女婿。
我为自己是苏家的女婿感到耻rǔ。一字一句,清晰且残忍,没有丝毫的避讳表露出数不尽地厌恶之感。
苏落雪不再看辛王眼中那分刺眼地冰冷,缓缓低垂下头,看着涟漪阵阵地太湖水面:辛王,很讨厌我吗?
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有此一问,怔了怔,才缓缓道:一切与苏家有关的人,都令我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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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静地站在太湖岸边片刻后,有宫人前来禀报王画师已为帝后画完,传辛王觐见。
苏落雪便引着辛王朝帝后走去,帝后正细细看着王画师的那幅画细细品味,眼中全然是满意之色。走近的苏落雪也用余光瞥了眼那幅画,当真传神,就如帝后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震撼地她心中不免多了几分颤动,不免对这个王画师多了几分敬佩,果然不枉御用画师这个名号。
辛王何事急匆匆要见本宫?苏蔷薇用眼神示意宫人将画收起,扶着苏落雪的手臂,慢悠悠地朝前踱去,辛王于她身侧伴随而行。
看帝后不避讳在苏落雪面前谈话,元翊也没有顾虑,只道:荀夜已入洛城。
是孤身来的?苏蔷薇美目一转,眼中多的是质疑。
据探子来报,是孤身前来。
本宫要听的不是探子来报,你觉得他是孤身前来吗?
臣觉得他胆敢孤身来到洛城,定是有备而来,指不定就在暗处,千军万马已将整个洛城包围。
你觉得,此刻当如何。
依计行事,关闭洛城城门。
苏落雪平静地听着元翊说的话,心中暗暗笑着,难怪苏家所有人都信元翊不可能反苏后,从他说的一字一语来看,没有一丝可疑之处,从头到尾都是在为帝后所谋划。
整个宫殿微臣早已埋伏好大内侍卫,个个功夫顶尖,即使他荀夜有三头六臂亦难以逃脱。元翊的声音充斥着嗜血的气息。
奴婢觉得,镇远大将军更适合统领大内侍卫,以保帝后安全。苏落雪终是忍不住开口,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元翊掌控了宫殿,若是他临阵倒戈相向,死的人不会是荀夜,而是帝后。
镇远大将军要守住洛城,抵御被困在外的荀家军。元翊冷道。
娘娘不觉得,荀夜此番孤身前来受赏,事有蹊跷吗?他若没有完全准备,怎敢孤身前来送死呢?说到这里,苏落雪仿佛想到了数月前她与荀夜一同被困在康国军帐内,那一刻的荀夜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次,他还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没待帝后开口,苏落雪当即在帝后面前跪下:娘娘为保完全,整个宫殿不能安cha外人的侍卫,奴婢恳求由国舅带兵保宫殿万全。
苏蔷薇冷盯着面前的苏落雪,她满脸的真挚骗不了人,同时也一语点醒了她:落雪此话在理,辛王就随镇远将军去守住洛城城门,宫内之事,自有国舅。
听到这句话,苏落雪整个人松了口气,再看看面色依旧如常的元翊,他只是不动声色地道:谨遵帝后旨。
※※※
康德殿内歌舞喧嚣,笙歌婉转,金烛照耀,素影长裾随着舞姿而动,管竹弦乐声声临夜而起。
玉案上酒樽已斟满许久,席坐之人却迟迟未动,一双jīng眸冷视殿中起舞地八名舞者。
苏落雪一声绯红宫装站在偏殿,隔着金凤朝凰屏风朝大殿内望去,除了歌舞,再无任何谈话声,荀夜与父亲分坐左右两侧,而帝后则是端坐高处,指尖一边把玩着杯中之酒,一边认真地看着殿中起舞之人。
看着落座的荀夜,依旧是那冰凉地目光,仿佛任何事都与他无gān,可唯有殿中之人明白,这歌舞升平地背后,即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一曲罢,舞者四处退散,苏成风当即端起酒杯冲荀夜笑道:恭喜荀大少在此次莞城一战中大败康国,实乃我天朝之名将,帝后多次赞赏你的丰功伟绩。
帝后过奖。荀夜淡淡点头,亦举杯,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苏落雪的心猛然漏跳了几拍,瞪大了眼看着荀夜,他难道不怕就中有毒?
片刻,荀夜依旧如常,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苏落雪才放下心来。
历来,这封赏之事该由帝君亲自到场,为何却是帝后?荀夜放下酒杯,将冷眸凝在帝后身上,锋芒毕露。
帝君身子不适已有多日,如今太子监国,本宫垂帘,这封赏之事自然由本宫代行。帝后回答的滴水不漏,同时亦举杯敬道:本宫敬荀大少一杯,为你的年轻有为。声音至此,顿了顿,南昭侯也老了,上战场难免力不从心,今个就借这机会让他jiāo出兵权吧。
父亲未来洛城,jiāo出兵权之事实非臣所能左右。荀夜端坐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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