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登上城门,帝君的目光就一直锁在苏蔷薇的身上,眼睛里没有责,没有恨,只有深深地愧疚。
苏蔷薇呆呆地站在原地,狠狠地看着朝她走来的帝君与沄夫人,那一刻,她的眸中再也没有jīng锐和冷静,只有恨。
蔷薇,放手吧。帝君的声音沙哑无力,只有半世沧桑的喟叹。
放手?元锦,这一刻你让我放手?二十五年前,我求你放手的时候,你是怎样对我说的?苏蔷薇笑的癫狂,发髻早已被风chuī凌:你说,即便是我恨你入骨,你亦要将我囚在你身边,永不放手。
帝君看着她的笑,眼眶泛酸:原来,二十五年来朕对你的放纵,给予你一切你想要的,竟还是化解不了你心中的恨。
苏蔷薇听到这里,狠狠地将发髻上的凤冠甩在地下,顿时,珠翠琳琅满目发出切切滚落之声,碎了一地繁华。
即使你为我做再多,都不能停止我对你的恨。
所以你二十五年来都在帝君的膳食中一点一点地投毒,让帝君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控制帝君三年,掌控朝野三年,甚至想要夺取天朝江山,就因为你那所谓的恨吗。沄夫人愤怒地斥责。
沄夫人你真是忍rǔ负重啊,为了能够救出元锦,在我身边唯唯诺诺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可你为元锦付出这么多,得到了他的爱吗?他的爱一直都在本宫这里呢,即使我软禁他三年,他依旧不怪我呢。苏蔷薇恶狠狠地嘲笑着沄夫人,又恍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十年前,婉儿和九殿下同时出生,元锦他日日夜夜陪在我和婉儿身边,根本没有踏入你的彩沄宫,那时你在默默地等待着元锦的到来,可元锦却对我说,在他眼中,除了我所出之儿女,其他妃嫔的儿女在他眼中便是粪土,他会将所有的爱给我苏蔷薇的儿女
沄夫人听到这里,脸上净是羞愤,调头看着帝君,泪水禁不住滚落: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这些年来她将你折磨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一刻还在此嘲笑着你对她的爱,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珍惜过你这样的女人,真的值得你用整个天朝来爱吗?她值得吗
帝君的手从沄夫人的搀扶中抽出,摇摇晃晃地朝苏蔷薇走出,苏蔷薇那充满恨意地脸一分分地放大在他的眼瞳中,到如今,他依旧不怪她,只有愧疚:是朕负了她,朕,不怪她。
元锦,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吗?只会让我看不起你她激动地冲元锦怒吼。
蔷薇,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变得如此冷血。铠甲伴随着沉重地步伐,声声入耳传来,荀远已登上宫阙,一步步地朝苏蔷薇走去。
苏蔷薇停止了激动,痴痴地看着荀远,仅是那一瞬间,又充满了恨:我如此冷血?是谁bī的!元锦,你以为你用天朝来爱我,我就会原谅你吗?这么多年,我掌控这半壁江山又如何,万万人之上又如何,我苏蔷薇想要的只是脱下这身后服,丢弃这个凤冠!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这么多年,为何你还是放不下,帝君为你所做的一切,早就够了!荀远沉声道,那封闭多年的回忆仿佛被唤醒:当年的你,多么善良,多么纯真,可如今的你不过是一段爱qíng,真的那么难放下吗?
苏蔷薇笑着,摇头道:你以为我不想放下吗?我放的下吗?正因为元锦,他给了我那么多权利与宠爱,将我推向了权力的高峰,苏家的责任自然就qiáng加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想背负这些责任,可我若不背负,苏家九族就会因我而沦陷,我有选择吗?你们以为我不想放下?多少夜晚从睡梦中惊醒,我也想解脱,可我解脱不了。盛极必衰,苏家早就到了极盛,可我不能让他衰弱,我只能推我的儿子尽快登上帝君之位,这样才能保苏家我想,若是我的儿子登上了帝君之位,我就不用再承担这所谓的责任了,我就可以安心离开这是非权利的漩涡了,可是我输了就在这最后一步,我输了。
拿下苏后与苏国舅。元翊地声音响彻静谧地的宫阙,士兵如泉般涌入宫阙,将偌大地宫阙密密麻麻地占满。
苏蔷薇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大势已去,便一把夺过身畔一名大内侍卫的佩剑,不让任何人靠近:元翊,我一直以为用联姻能够拉拢住你的心,却没想到,你还是背叛了我,你真是厉害,假意娶了苏扶柳,甚至舍命救了我一命,让我真的以为你的心是向着苏家的,却没想到你还是背叛了我。
这天下始终是元家的天下,我姓元,怎可能让元家天下随苏姓!元翊冷声而道。
苏蔷薇为自己的一时糊涂而自嘲,紧紧握着剑的手指泛白:到如今,我已是孤家寡人不,从二十五年前,我早已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这已死的心与躯壳。
剑,忽转方向,锐利地剑锋朝自己的腹中狠狠刺去。
血,染红了剑锋,沾染了华丽的后服,滴了满地殷红。
蔷薇!帝君与荀远异口同声地大喊,响彻云霄。
荀远冲向苏蔷薇,稳稳地接住她,脸上是再也止不住的悲伤,双臂颤抖着感受着苏蔷薇在怀中的温度。
靠在他怀中,苏蔷薇再也不是那冰冷地容颜,而是纯挚的微笑,依恋地看着荀远的脸,二十五年了,都没有再这么近地看过他了。
若是,蔷薇早在二十五年前就离开这人世,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你我拔剑相向的一刻可我舍不得死,我怕死了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你,我贪恋人世间的温暖,贪恋你我曾经的美好回忆。苏蔷薇含着泪水,挣扎着,似乎想要记住此刻在他怀中的温度,看清他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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