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唱的妇人见问不出来,很是遗憾,一旁的丫头们又催着唱,便捡了几个应景的唱起来,苏老夫人见跟前儿子媳妇孙子和顺,面上虽然撑着,心里笑开了花,眯着眼听的乐滋滋的。
娘,余下的你只讲给我一个人听。全哥从苏老夫人怀里钻出来,靠近林赛玉低声道。
林赛玉被他这一声娘叫的打心眼里欢喜,将他抱在身前笑嘻嘻道:好,只讲给全哥一个人听,好让全哥出去长脸。
娘,今晚我跟你一起睡,你讲给我可好?全哥在身上扭着说道,被苏锦南黑着脸打了一巴掌,仗着苏老夫人在,便大声嚷道:爹坏,比我还大,还要娘陪着睡,还说我!此话一出,满院子人都哄得笑起来,让苏锦南与林赛玉羞得恨不得挖个地fèng钻进去,天上星星也笑得乱眨眼。
而在此时的京城里,夜深了却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上行人如织,满街飘红舞绿,马行街灯火通亮,照得人眼花。绸缎、瓷器、南北杂货、冠袍幞头、真珠疋帛、香药铺席、金银书画、珍玩犀玉、头面冠梳之类各式店铺也倒比白日还热闹,真是人挤马,马挤人的好不热闹。
尤其是那酒楼茶铺里,笑语欢歌杯酒jiāo错连天,其中不乏穿紫袍和绿袍的官员进出其中,最富盛名的白楼前,因来往人多,几个奔跑的家奴撞在一个锦衣公子身上,被那人一脚踢了滚下去,顿时乱了起来。
瞎了眼,往哪里撞!李蓉正是一心的怒火,看那几个家人还敢围过来责问,顿时扬起拳头,忽的被一人拉住,诧异一看,却原来是刘小虎。
大奴才可不能跟小奴才一般见识!我替他们给兄长陪个不是。刘小虎含笑道,围观的众人有一眼认得他,忙喊走了颇不服气的家奴,陪着笑来给李蓉道歉。
李蓉冷哼一声,拂袖往内走去,几步进了自己的包间,刘小虎也跟了进来,屋内早已候着四五个花枝招展的行首,摆着各种乐器,见他进来,就要开唱。
李兄,心静时方能听出个中韵味,此时只怕辜负这妙音。刘小虎顺手在那行首面前的古琴上一弹,发出一声清响,一面笑道。
李蓉已经坐了下来,看面前这个面目清秀身穿飞鱼绿绒衣,养出一身贵气的男子,忽的一笑道: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刘大人穿着这御赐的衣裳,我几乎不认得了。一面伸手一请,承蒙大人赏脸,快些坐了,一起听琴。随着他示意,叮叮当当得便奏了起来。
音乐响起后,二人倒似真的欣赏一般,各自慢慢的吃酒不说一句话,跟其他屋子里偶尔传出的说笑声一比,倒显得格外的诡异,吃过三杯酒,刘小虎一面自己慢慢斟酒一面突然说道:我近日刚从成安回来。见那李蓉手微微一顿,便冲他一笑道,李兄先姐夫大人好福气。
李蓉修长的手指攥紧了酒杯,如果没有音乐声的掩盖,就能听到他骨头格格作响之声。
刘大人故地重游,看起来chūn风得意啊。他慢慢放下酒杯,一笑。
刘小虎面色一暗,伴着悠扬的月琴声,叹了口气,却是无言,慢慢的吃了几杯酒,室内似乎弥散着让人窒息的哀愁,这种莫名的qíng绪让原本有些烦躁的李蓉更加躁闷,他几步站起来走到窗前,啪的推开紧闭的窗,凉凉的夜风立刻夹着满城的欢声笑语卷了进来。
想李兄费了如此心思,到最后终是一场空,可谓多qíng空余恨,小弟我是感同身受。刘小虎的嘴边露出一丝笑,转着手里的酒杯慢慢说道。
李蓉遥望着楼下如织的人流,看着堪比星光的街灯,被这夜风chuī得清慡了几分,听了这话,便回头一笑,将那刘小虎打量几眼,道:刘大人,如今果真进益了,倒学会拿话来激我。说着随手掩了窗,又走回席前,招手叫过一个金累丝钗梳,珠翠堆满娇滴滴的唱的妇人坐到身前搂着,一起吃酒说笑,一面指着另外几个道,去,好好伺候这位公子,如今他丧了娘子,家里空着,你们谁有福气被抬进去,可是一辈子的造化。
当下几个妇人立刻涌了过去,挤在刘小虎身旁,喂酒夹菜哥儿长哥儿短的讨他欢心,刘小虎含笑接了她们酒吃了她们的菜,一面问其中一个姐儿叫什么几岁了。
那个姐儿便拉着他的手道:好官人,你家既然没了娘子,就让奴家与你做个伴,别嫌奴家丑陋,qíng愿与官人铺chuáng叠被,将来娶了正头娘子奴自甘心伺候她
话没说完,就见刘小虎猛的变了脸色,将那妇人一把推开,站起身来,唬的妇人们不知道哪里冲撞了他一个个瞪眼咬手不敢言。
李蓉哈哈大笑,指着道:好丫头们,可不敢说这个,你们这位爷当初就是被这话哄了,猪油蒙了心,舍了好娘子去,如今只怕悔的肠子都青了,你们还专捡人痛处说。
妇人们听了,都是哧的一笑,伸手去拉刘小虎,道:大官人,欢场说笑的话,你也合着当真?被刘小虎甩手躲开了,妇人便吃吃笑做一团。
我悔了,也认了,倒也没什么可不甘的,到底李兄是坏人因缘遭了报应,活该给他人做嫁衣刘小虎平复了脸色,堆起淡淡的笑道,说完拱手作别,率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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