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慢慢的,颜淡竟然能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的声音,不能不说是一大惊喜。
唐周?她静坐许久,还是忍不住说话了。
唐周似乎叹了口气,有点挫败地说:你想说什么?整整十天了,从来都没有一个妖能在玉葫芦里待过那么长时间,他现在也不能不和对方较上了。
我想知道,你心里是不是很痛恨我们这些妖?这个很关键,只要对方有半分恻隐,还是能被她说动。
唐周却掉转话锋:你怎的不问你那个同伴的事?
她当然想问,只是时候未到。现在她做什么都落尽下风,自然不能让对方将她的心思一起猜中了。何况她就是问了,照唐周那种看她越气急败坏就越高兴的xing子,问了也是白问,全然自讨没趣。
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管人家死活gān什么?
唐周似乎笑了一笑:你们妖的qíng谊,也就是这么一点。枉费那鱼jīng不自量力来拦我,还想让你逃走。
颜淡不说话,心中如焚般煎熬,而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该是相信余墨的本事,如果他回到铘阑山境,发觉自己没有回去,必定又会出来找,她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脱身。
那是因为你心中本来就有偏见,其实根本不明白。颜淡心里生气,还是硬生生克制着,我们妖也是时刻被约束着,有自己的原则,就算为恶,也不会比你们凡人更坏。
唐周没说话。
那就意味着,今日他不会再理会自己。
颜淡翻来覆去地想,最后慢慢闭上眼,正在似醒非醒之时,突然又被一阵细细的水声惊醒过来。她翻身坐起:你能不能让我出来透透气,一盏茶功夫就好。
唐周非常gān脆地应道:好。
突然头顶上出现一道亮光,颜淡心中的欢跃简直不可言表,慢慢飞到葫芦口,趴在口子上往外看。她现在被法术束缚,身子缩小太多,哪怕一扇窗都显得庞大许多。看窗外透进来的光,现在大约是傍晚时分。而他们现在应是在一家客栈中,只是看客房的布置都很旧了,外面又没有闹市的嘈杂之声,想来是郊外的那种小客栈。
是不是觉得和你原来看到的都不一样了?唐周突然轻声笑问。
颜淡点了点头,回过头去,但见眼前水汽缭绕,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讲了:你你你
唐周往后靠了靠,将湿淋淋的黑发拨到木桶外边,似笑非笑:我什么?
颜淡立刻指责说:我才不要看你洗澡!
唐周很是无辜地看她:是你说要出来透透气,再说我又没请你看。
颜淡趴在葫芦口,一手支着下巴,嘟起嘴:好啊,我就在一边看,你有种让我看全了!唐周手一松,玉葫芦扑通一声掉进水里。颜淡还没反应,就连着灌进两大口洗澡水,连忙闭住气,缩回玉葫芦中,用妖术在葫芦口上封了个结界,不让水灌进来。
唐周站起身,将身上的水擦gān了,扯过屏风中的里衣披在身上,才把玉葫芦从水里捞起来:如何?
颜淡只觉得肚中翻腾,咳了半天什么都咳不出来,气鼓鼓的:卑鄙。
唐周但笑不语,把玉葫芦放在桌上,慢悠悠地系上衣带,再穿中衣,最后披上外袍。
颜淡眼波一转,微微笑道:四处奔波一定很累是么?要不要让我帮你捶捶腿,揉揉肩?
唐周转过头,淡淡看她。
你放我出来,我保证不逃。何况就是我逃了,你也能追回来,这种傻事,我也不会做啊。就是要一步一步来,当前要先从玉葫芦里出来,这样才好见机行事。整日介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才什么办法都没有。
你这是在引诱我么?他也轻轻笑了,慢慢的,一字一缓地说,你想不想知道,从前有只狐妖也来这一手,她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颜淡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只觉得全身凉飕飕的,禁不住瑟缩:不想不想,我半分都不想知道。
事实上,要离开玉葫芦,也必须先保证她还活着。如果最后只剩下一丝小魂魄飞出去,那也没有意义了。
唐周拿起玉葫芦,用木塞把葫芦口堵上:如果你真是聪明的话,就老老实实的、不要动歪主意,这样才能多活几天,死的时候也gān脆。
眼前又重归黑暗。
颜淡想了想,问:那个狐妖生得很好看么?
唐周不假思索地回答:比你好看多了。
颜淡指责说:有那样的美人投怀送抱你都不动心,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估摸过了三个时辰的光景,颜淡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响动。现在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有什么人半夜出来走动?她连忙贴着葫芦壁,凝神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有人在房内走动,而且绝不止一个人。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