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襄的血统并不纯,只不过因为他很能gān,才会被族里的长老推上这个位置。而我却是在天庭长大,那回在云天宫见到他时,才知道自己还有兄弟。柳维扬喝了口茶,又继续道,玄襄觉得,他们的始祖就是因为不遵守天地法则,最后才会被女娲上神斩落剑下,完全是活该。后来的仙魔之战,他也是一力反对。
颜淡既失望又遗憾,本来是多么轰轰烈烈的一场战事,结果却是玄襄自己临阵倒戈、搅得一团糟:那他后来为什么想要转世,甚至还把自己的魂魄封在楮墨里?说起来,邪神不是该看不起凡人的么?
柳维扬嘴角微挑,轻轻chuī去茶水上浮着的茶叶。颜淡顿时毛骨悚然,他这个表qíng该不是在笑吧,还是那种yīn笑。
这个也是我不久前才想起的,那时听说玄襄不知怎么有了心爱的人,那人又轮回转世去了,他也想方设法想要跟着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不过照他那副皮相看,第一眼瞧见很少能有人不动心的吧?
那女子根本不认识他,他只是自己在一头热罢了。
咳!颜淡呛住了。
之后几日,颜淡把神霄宫逛了个遍,还找到柳维扬用来研药炼丹的药房。满架子全是瓶瓶罐罐,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皮面具,丑的俊的、半丑不俊的,每种都不缺。她数了数,发觉还是丑的多了七张。
结果到了晚上,颜淡做了一宿噩梦,梦里面她被做成了一张皮。正当她冷汗涔涔吓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没大亮,一转头便看见不远处绰绰约约有一个人影。颜淡顿时寒毛直立,这里还是神霄宫罢,如果有贼能光顾进来,一定是天下第一贼。
只见那个人影长身站起走到chuáng边,神清气慡地问了一句:你醒了?听说话的声音口吻,看那人的长相,是唐周没错。
颜淡沉吟一阵,问:你是柳宫主扮的吧?
对方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扮得真像,我都差点以为是唐周本人了。
只见对方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面无表qíng:你看我到底是谁?
颜淡忙道:连一道符纸都能画得那么气势非凡,自然非师兄你莫属了。不过现在天都没亮,你找我做什么?
唐周一撩衣摆顾自在chuáng边坐下,长眉微皱:你说,有一件东西你一直很想要,后来好不容易得到了,却发觉这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又如何?
颜淡左思右想,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来找我打禅机的啊,难道你以后不想当道士了想改当和尚?话音刚落,额上已经被敲了一记。唐周收回手,脸也黑了一半:谁和你说我是道士的?
颜淡微微嘟着嘴: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原本还想和他说男女授受不清,就算她是妖,他也不能连说都不说一声就闯进来,后来转念一想,唐周这人完全没有这种传统美德,说了也是白说。
唐周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说:柳兄承诺为我办一件事,只要是他办得来的,什么都可以。
那你就让他帮你找到神器地止的下落,他既然能找到楮墨,这想来也不算qiáng人所难。
你觉得,我应该让他找地止?
颜淡拢了拢被子,不解地说: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很想要地止,然后找到梦中那个人吗?难道你是叶公好龙?
唐周低着头,轻声道:有时候,我会觉得梦里那个人和你有点像颜淡僵硬地别过头看着他,心里直打颤:他下一句话该不是想说,那就直接把她当成梦中那个人算了?
虽然只记得一个背影,但是感觉她不仅容貌生得美,又善解人意,善良温柔,哪怕只是待在一起就会觉得高兴。唐周一直望进她的眼中,微微耸肩,这样想来,和你真的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颜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气势万千地扯住他的衣领:我哪里不善良温柔了?哪里不善解人意了?难道我长得很难看吗?她抓着唐周死命摇晃两下,咕咚一声将他按倒在chuáng上:就算我长得不算是好看,起码也别有风味吧?我至少比沈家那个胡嫂长得好看多了!
唐周轻喟一声:就算你比胡嫂好看很多,那也没什么可得意的罢?况且,他伸手拢了拢衣襟,把颜淡适才扯开的衣领给拢了回去:你这个姿势,也不怕被人撞见了误会么?
颜淡呆住了,她现在这样手上抓着唐周的衣襟、将他按在chuáng上的姿态,分明就是意yù用qiáng,忙手忙脚乱地爬到chuáng的另一边:这里好歹也是我住着的,你不说一声就闯进来不提,还好意思做出一副被我赚了便宜的样子?
唐周微微笑道:这便宜你确是赚了。他支起身,又拢了一下衣襟,走到门边时又站住了,回首道了一句:看天色还早得很,我先去睡了,你不妨再睡个回笼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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