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突然一个激灵:原来你是被人推下去,不然怎么会落在夜忘川里而失去一切记忆?柳维扬转过头波澜不惊地看着她。那个把你推下去的,是计都星君。她回想起曾经在幽冥地府度过的那千年,终于把一直缭绕在心头的一切都想明白了。
柳维扬将手上的玉佩抛给她,低声道:看来你也见过计都星君了。
颜淡接下玉佩,只觉得这玉触感冰冷,上面已经没有任何气息温度: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叫赵桓钦的凡人。
赵桓钦是计都星君在凡间用的名字。
颜淡看着底下烟水弥漫的忘川水,将手上的玉佩抛进水中,慢慢叹了口气。
只听柳维扬忽然道:这些事本来和你们无关,只是大家现在既然牵扯了进来,我就应该说明白。现下,也到分别的时候,我要进冥宫,你们还是从鬼门回凡间罢,这里yīn气甚重,待得久了不大好。
什么?颜淡吓了一跳,可是你上回
柳维扬微微摇头:这里面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却很想知道的东西,如果是为了它丢掉xing命,或者还要再重新追寻一遍自己的过去,很值得。何况,我已经没有仙气,不属于六界中的任何一个,正好能够进去。
原来,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更何况柳维扬对于自己在做什么,一直都十分清醒,完全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想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唐周和余墨始终都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就此作别。
颜淡没有说话,反倒是柳维扬淡淡地说了一句:颜淡,现在想来,当初没能收你入我门下,真是可惜了。
这句话,应当是夸奖罢?
颜淡微微笑着:如果真是这样,有你这样一位年轻英俊有为的师尊,我一定会日久生qíng的,当时候你就得陪我来一出师徒禁断啊,唐周,你gān嘛打我头?
唐周面无表qíng地收回手:你觉得,一位年轻英俊有为的仙君会陪你做这种无聊事吗?
将小船推到夜忘川中,仰头还可以望见,柳维扬伸手按在那扇青铜镂花大门上面,慢慢地,那扇青铜大门开启,里面是漆黑一片,深得看不到尽头。
柳维扬缓步走了进去,冥宫的大门在他身后吱呀一声合上,这座带着衰败气息,却华美雄伟的宫殿渐渐消失在水雾之中。
夜忘川上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小船经不住颠簸哗啦一声翻了。
颜淡在水里挣扎两下,总算立刻反应,向着余墨大声道:那个漩涡就是去凡间的鬼门,快结阵。余墨的动作更快,才刚被卷进那个漩涡的口子上,已经布下一层结界,将他们三人都护在里面。
漩涡之后,是一条长长的、漆黑无光的石道。迎面不断涌过来的漆黑油腻的水中,还沉沉浮浮着各种残肢断臂。石道两旁,不断有厉鬼尖声嘶叫,时不时有惨绿色的鬼火烧过来。
颜淡缓过一口气,忙道:千万不要碰到边上的石道,那都是从六道轮回里跑出来的恶鬼,吃人不吐骨头的。
唐周看了她一眼:也亏得你能找出这么一条路来。
颜淡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有路走就不错了,还要挑三拣四、挑肥拣瘦!
余墨拉开她死命搂着自己的手,缓缓道:我不会撤走结界的,你可以放手了。
不是啊,前面有段路结界突然重重地一震,颜淡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当下搂得更紧了。她果然没记错,前面那段路九曲十八弯,又窄又陡,上一回她就这里摔得七荤八素,十天半个月都缓不过来。
余墨下意识地抱紧了颜淡,眼前却越来越混沌,几乎被转花了眼。唯一清晰的是头顶那一点光亮,也越来越刺眼。
突然眼前猛然明亮,颜淡只觉得身子失重,咕咚一声摔了下来,所幸不是那个垫在底下,而是摔在不知是谁的身上。她缓缓地支起身,环顾了一下周遭,不由自主地吁了一口气,看周围的布置,还是在客栈的客房中,如果从天而降摔在大街上,难保不会被人当成妖孽扔石头。
只听底下人凉凉地道了句:你可以起来了没有?我实在不喜欢被人骑着。
颜淡哼了一声:唐周,亏你还修道呢,连说话都这么粗俗!
那么还请小姐不要坐在在下身上了,这种姿态若是被人瞧见,小姐的清誉也就被在下毁了。
他这句话才说了一半,只听砰砰两声,客房门被人踢开,外面站着三五个带刀侍卫,一个穿了寻常富商锦衣的中年男子翘着手指挡在前面,用尖尖细细的嗓音惊道:绛妃娘娘,这里面实在是yín乱,您金贵玉体,可经不得这种污秽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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