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下意识地分辩:我没最后还是没说下去,大概是有些了解吧,最近满心想着怎么讨好他,连他喜欢喝什么茶,茶水要几分热的琐事都记在心里了。
她看着手中的衍碧丹,有点说不出滋味。
颜淡径自穿过长廊,走到余墨房门口时,因为房门开着,她也没记得要敲门直接冲了进去。
余墨正靠在chuáng边,神色如常,看见她时幽深漆黑的眸子微微流露出几分惊讶。
颜淡心里正乱糟糟的一团,看见他想也不想就趴在chuáng沿上,拉着他的手急急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喝那碗汤的,我不知道你会吐血不不,我不是在找理由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余墨撑起身子,低声道:你是听百灵说的吧,她是心急则乱。我没事。
颜淡头脑一热,当下毫不犹豫地挨过去抱住他:对不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身上会有让她想亲近的熟悉感,可能还是寂寞太久的缘故。
她听见余墨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抚着她的背,有些无可奈何:真的没事。
可是百灵给我看你的外袍,上面有很多血
余墨轻轻咳嗽两声,语声低沉温和:淤血咳出来了才会没事。说起来,你去新的住处看过没有,有没有缺了什么?
颜淡呆了一下,才想起还有这回事,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呃,你不要我了?可是你碰都没碰过我,这样就算了?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事qíng,她得偿心愿,对方却什么都没得到。
余墨失笑,缓缓坐起身子,低声道:既然你这样说,这就到chuáng上来。
颜淡张口结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余墨笑了一声:你啊,光是嘴上说说好听。他顿了顿,又道:我和紫麟都不喜欢qiáng人所难,你若是不想待在这里,随时都可以走。
颜淡想了想,不由问:那,如果我想留在这里呢?
想留在这里,余墨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就把铘阑山境当作自己的家罢。
新的住处在离湖边不远的地方,朝着南面,是座不算大、但独门独院的宅子。然而,要把这里当成是家么。
颜淡苦思冥想,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在九重天庭之上,她靠的是师父,在夜忘川的千年之间,她都是孑然一身,漂泊如孤魂。就算到了凡间,结识了那么多凡人,还是没有寻到那种安心的归属。
铘阑山境并不是当真四季如chūn,到了寒冬的时候,气候还是会冷下来,原来的似锦繁花凋谢了,满目绿树也不似开chūn时候那么鲜嫩,不过还是比江南来得暖和美好。
颜淡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小láng妖丹蜀时不时来找她玩,周围的妖也很是亲切。只是有一次和丹蜀去背yīn的山脚下采药材时候,碰见了蝙蝠jīng,颜淡总有种怪异的感觉,那只蝙蝠jīng笑得露出白森森牙齿的时候,好像会吃人,这大概是她的错觉吧。
而自从她对余墨心有愧疚然后冲过去认罪那次之后,再迎面遇上,对方最多淡淡点个头便擦身而过,态度一直不冷不热。颜淡觉得那日余墨很可能是刚睡醒还迷糊着,所以待她的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温柔。幸好应渊那一遭结结实实教会她什么叫自知之明,不然难保她不会再自作多qíng一回。
待到冬天最冷的那几天里,狐族长老修书过来,义正言辞地表达出他们狐族宁死不屈贫贱不移的好品质,顺道痛斥了两位山主大人一番。紫麟怒气攻心,一掌拍在几上,矮几上的青花瓷盏猛然一跳,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碎瓷片飞溅上来,正好从正低头看信的余墨脸上划过。
余墨感觉到脸颊边一凉,抬手摸了一下,手指上是隐隐血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紫麟,你若是气不过狐族的做派,也不必这么大火气。紫麟绷着脸不说话,许久才道:他们狐族真是好风骨啊。说完,便站起身一甩袖子走了。
颜淡忍不住探过身子去瞧,啧啧,余墨那俊雅相貌要是破了相,还真的有点可惜了。她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见余墨瞥了她一眼:你看甚么?颜淡顿时很尴尬,忙朝他甜甜地笑,取出袖中的丝帕:山主,你脸上被划开了。
余墨看着她,没有动。颜淡捏着丝帕,在他侧颜轻轻擦了擦:最好洗gān净伤口,这样才好得快。
这也算不上是伤罢。余墨眼眸漆黑幽深,忽然道了句,明日会比今日更冷,你穿得太单薄了。
颜淡不禁想,他现在大约不怎么清醒,要不然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她在铘阑山境住了好些日子,可有些事还是不太明白:山主,其实你的修为妖法都是比紫麟山主高的,嗯,应该是高很多吧?
余墨斜斜地将手肘支在桌上:所以?
紫麟山主这么bào躁,修为也不如你,你们两个怎么会平起平坐的?颜淡记得凡间有句俗语叫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其中一头老虎还是老弱病残。
唔,你想说什么?
颜淡微一摊手,不甚在意地说:我只是奇怪么,一般来说,这铘阑山境不该只有一位山主的么,何况连我都能隐约看到紫麟山主的真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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