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快死的东西了,竹染可不想为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làng费自己的药材和力气。
可是一连过了好几天,那人还是没有断气。
竹染有些奇怪。他趁着白天哼唧shòu不在,走到她面前细细打量。
从看见她的第一眼起,竹染便知道她是长留山流放来的,因为她那一脸和他一样因为三生池水而留下的疤痕。
她看上去这么小,原来,还是个qíng种
他轻蔑地扬起嘴角,试图从她手里取出宫铃,却没想到她连昏睡中都抓得那么牢。好不容易拿到手里,他细细打量,眉头越皱越紧,渐渐确定了这样五行皆修的弟子,只有白子画才教得出来。可是,又得是因为犯下什么样的大错,才会被长留钉了销魂钉,废了仙身仍不够,还要驱逐到蛮荒的呢?
竹染想,如果她能熬过这关不死,或许对他真能有点什么利用价值。
海的地与海的天之间,零星飘浮着上百座小岛,岛上种满了桃花树,纷纷扬扬地飘洒着粉红色的花瓣。整个世界,仿佛一直在下着粉红色的花雨。
白子画抱着花千骨落在其中一座小岛上,发现四周跟绝qíng殿如此相似。
花千骨欢喜又惊奇地睁大眼睛,开心地跑来跑去。
方才的世界、方才的厮杀,已经被她遗忘。这里只是绝qíng殿,有她,还有师父,他们依然简单、宁静的生活着。
白子画却没办法放松,依然紧绷着神经。
小骨,你能感知到遗神书的下落么?
花千骨迷茫地摇摇头。
白子画怕追杀他们的心魔又至,也不知道花千骨的身体还能撑上多久。时间紧急,他必须尽快走到梦境深处,找到遗神书。然而这时,他发现殓梦花不在他手中了。
小骨,方才的那朵花呢?你有没有看见?
花千骨还是迷茫地摇摇头。她刚刚醒来,面前的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一切都是全新的,也是理应如此的。前一个世界对她来说犹如chūn梦了无痕迹。
师父,你饿了么?小骨去给你做桃花羹吧!
花千骨开心地直奔厨房。白子画未敢放松,将周围翻了个遍,仍没有找到殓梦花。
师父师父
一声声催促响起,是小骨叫他吃饭了。白子画心神一恍,犹如回到当初的绝qíng殿,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一万八千二百一十四、一万八千二百一十五、一万八千二百一十六
下一个瞬间,他已经bī自己清醒过来。这里不是绝qíng殿,这里只是小骨的梦境。
他微一失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跟花千骨坐在桌前吃饭。
花千骨手里捧着桃花羹,举起勺子,想要喂他。白子画犹豫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盯着花千骨。花千骨并不退缩,又伸了伸勺子,似乎执意要喂他喝下。
白子画奇怪地犹豫了一下,终于张开了嘴,任由花千骨喂他。花千骨很高兴,满心欢喜地看着他的薄唇轻轻翕动,偶尔唇间沾上一抹桃红,显得无比诱人,她也忍不住吞吞口水。
师父她无意义地喊了一声,白子画也无意义地嗯了一声。两人目光相jiāo,无数前尘过往激dàng起大làng,白子画不由得移开眼去。
小骨,你还记得身边有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么?
他想要知道第三个梦境的全貌,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从花千骨口中得知,但他不知道应该怎样提出这个问题。很显然,这个世界与之前有很大不同,但完全是在qíng理之中。这里景色优美,和风阵阵,除了天空,其实不是天空,而是巨大的海洋。
其他的几乎与现实中的绝qíng殿没有任何差别。他们穿梭在一个又一个海洋夹层的梦境之间。
花千骨不太明白白子画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依然老老实实地回答。
师父是在问糖宝么?它下绝qíng殿找十一师兄和轻水玩儿去啦。
白子画看着她单纯欢笑的脸,心头猛地咦痛,竟然没法再想之前一样告诉她一遍:小骨,这些都是假的,你只是在做梦。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的笑容了?
白子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继续默默地喝着花千骨喂来的桃花羹,享受着这只有在梦中才会有的、属于他们师徒两的温馨时光。
桃花羹的味道微微带着一些苦涩,跟他在现实中吃过的不同,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味道。
突然,花千骨站起身来,踌躇了片刻,啪嗒啪嗒地跑开。白子画正疑惑,她又啪嗒啪嗒跑了回来,手里举着一只烧好的冒着热气的jī腿。
白子画沉默了一下,他平日里并不食荤腥,不过,梦里也顾不得这么多。而且,花千骨的举动值得他玩味。
为什么是jī腿?
白子画看着她,花千骨眼中满是毫不隐藏的期许,他犹豫了一下,将jī腿接了过来。他白皙如玉的手指沾上了油腻,但他似乎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张嘴yù咬。花千骨及时伸手接住了那滴要落到他白衣上的油星,然后一手将jī腿抢了回去,红着脸跑了。
白子画不由得无奈地摇头。天色瞬间暗了下去,白子画发现自己已到了卧室。还未等他闭眼,三个时辰之后,天色又已然大亮。花千骨蹦蹦跳跳到他门外,像往常一样,来给他束发。
白子画苦笑一声,凝望外面蓝色背景下的漫天桃花,每一朵花仿佛都镶着金边。
花千骨在他身后温柔地给他梳着头,嘴里喃喃地说着刚从《七绝谱》中悟出了一道新的菜式,一会儿要做给他吃。白子画满心温暖,可想到一切只是一场幻梦,现实中的他三千发丝再无人可束,不由得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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