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小户,早已没落,不敢攀谈老将军jiāoqíng。西家满门皆烈,我素来敬重,有此机缘遇到,小姐若不弃,不如以友相jiāo,如何?莫天淡笑回答,虽是自贬之话,神态却极是自然坦dàng。
莫天一身打扮浑不似个没落贵族,这么一说便是不肯言明身份了。北秦派系复杂,西家又手握重兵,子弟间不言身份相jiāo倒也正常。
帝梓元此时是西云焕,就要有西云焕该有的反应,她笑了笑,即是有缘,不无不可。不过你跟着我走了大半个城池,就是想问一句我到底是不是西云焕?
自然不是。莫天摇头,道:我只是想知道,小姐为何要在灯谜下写帝梓元之名?牝jī司晨的真意并非弄权如此简单,而是
替代皇权?西云焕打断莫天的话,唇角一勾,轻描淡写接了四个字。
莫天目光一凝,你既知道,为何要选帝梓元?云夏中原之地的风俗不比我朝和东骞开化,数百来所建之国从无女子承权的先例,比起对皇权的把持,我朝的莫容大长公主和东骞太后更胜于她。帝梓元如今在大靖一呼百应,民心得尽,她不过二十岁便有如此成就,确实天纵奇才。但她只是一介臣子,若争位,便是谋逆,有动dàng王朝之罪,帝家几代忠君卫国的名声难再,帝家若失了朝臣百姓的拥护,如何争权?
更何况论威望才智,大靖太子韩烨半点不输于她,又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她要如何越过韩烨去谋帝位?帝梓元为臣容易,要颠覆朝堂,或是想更进一步坐拥皇位,根本不可能
莫天将手负于身后,走近西云焕几步,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自觉拿出了平时帝王的威严霸道,以绝对肯定的语气朝沉默立着淡望向他的女子盖棺定论了一句。
在我看来,纵帝梓元有遮天之能,也无逆天之命。
第七章
天命啊似有若无的叹息从西云焕口中逸出,她忽而问:不知公子说的天命究竟为何?
被西云焕墨黑的眸子凝视,莫天突然豪气gān云,负手于身后,定声回:普天之道,帝为尊,自然帝王令即是天命。
他是皇帝,一直遵行的天命还能为何?但即便是他那个功绩远超北秦历代皇帝的父亲也不会随意在这个由氏族构系天下的时代说这句话。此时的莫天,毫无疑问充满了马踏中原开疆辟土的野心和自负!
这话落地,对面立着的女子并未如他想象中般动容惊讶,西云焕只是若有所思望了他一眼,转眼眺望热闹喧嚣灯火璀璨的城中,道了一句:你说的没错,帝为天,黎明众生都信天命,尊天命。看来公子你也是遵循天道之人。她回转头凝视莫天片刻,开口:却也有些人不信命,我觉着那帝梓元就不是个信命的人。
哦?莫天声音微挑,饶有兴趣问:小姐久居朗城,帝梓元乃大靖朝官,你们二人素未蒙面,何以对此人有如此定论?帝王皆多疑,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带了一抹自己都未发觉的警惕郑重。
西云焕像是没看到一般,稳稳当当道来:当年我西家大军败于帝盛天之手,族人死伤无数,这些年西家虽居极北,但一直在意帝家动向,帝梓元是帝家孤女,对于她我打听了不少。她若真尊天命帝命,做个服服帖帖忠忠诚诚的一品上将足矣,何必用回帝家姓氏在大靖和嘉宁帝打擂台?
听及此,莫天心底疑窦渐消,回的却颇为冷沉:帝梓元确实是三国异数,若非她把晋南十万大军调入漠北,和大靖太子韩烨东西相持,我北秦早已夺下潼关,长驱直入中原,拿下大靖了。
莫天遗憾的声音伴着湿冷的寒风回响。西云焕抬眼拂过印着战火痕迹沉寂冷暗的古城城头,瞳中的冰冷一闪而过,回转头时已是风轻云淡的赞同:公子说的不错,若无这二人,大靖边塞已破。但她略一沉顿,却道:即便破关,北秦要亡大靖也绝非朝夕之事,而且北秦也未必能做到。
哦?莫天虽不是刚愎之人,但作为北秦帝王,当他野心勃勃意yù一统云夏、在朝堂指点江山时,附和的大臣股肱绝不在少数,或者说几乎从来没人敢对他说要完成一统大业是件不可能之事。
我北秦蓄国十载,兵qiáng马壮,将士铁血彪悍,只要能破潼关,必能长驱直入,缘何不能亡大靖,夺中原?你为北秦子民,如何能长他国士气,灭本朝威风!或许因为说这话的是西云焕,莫天话里便带了隐隐怒意。
西云焕头一次收了云淡风轻的笑容,正色道:公子,天下兵灾,覆巢无卵。西家虽居朗城,不理朝事,可动乱若至,西家岂能真正置身事外?西家不兴兵,并非不解天下事。公子说北秦若叩关必能灭大靖,在我西云焕看来,就算是国主言此话,却也是妄自尊大,过于张狂了。
或许是西云焕眼中那一抹否定激怒了莫天,他神qíng一冷,朝西云焕的方向大跨两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紧紧握起,怒视她:你!
盛怒的话语在西云焕皱眉低头凝看的墨瞳下悄然定格,触手的肌肤温热细腻,莫天循着她的眼望去,瞧见西云焕手腕处被他勒出的红痕,正yù放下手,西云焕已先他一步将他甩开,冷冷看着他。
西云焕这一甩带了几分劲道,莫天在毫无预兆下被震得有些发麻。他也不在意,讪讪收回手,咳嗽一声:我一时失态,西小姐莫怪。只是他一顿,继续道:妄议国主,小姐这话也太放肆了。不知小姐为何言之凿凿说北秦不能灭大靖?
西云焕后退一步,没半点回应解释,一本正经地开始揉捏手腕处的红印来,摆了一副老子不想理你你有多远滚多远的冷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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