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泽重重磕了个头,起身朝殿外而去。
夏云泽出京城的一个时辰后,一匹快马奔进了皇城,慈安殿的太后拿着漠北传来的军报,手抖了半响,颓然倒在地上,正经过的夏天临跑进殿,忙不迭扶起太后:皇祖母,您怎么了?
太后慢慢抚上孙儿尚还稚嫩的脸庞,老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临儿,你皇叔他不会回来了。
八日后,满城的素白让一路奔驰的夏云泽不安的停在了天壑城外。
城下,一身白衣的北堂晏看着风尘仆仆的夏云泽,眼底的忧伤深埋,一语不发。
她在哪?
你来迟了。迟了三日,而子期她也终究没有撑到这一天。
只是一句话,夏云泽骤然色变。
子期不在了,她怎么可能不在了?
在雪山里她便伤了身子,这一年多的命都是捡回来的,夏云泽,你当年怎么舍得把她送到这里?
年轻的帝王站在这座曾和季子期相约十年的城池下,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问:她在哪里?
北堂晏良久未言,回眼间在看到夏云泽眼底的死寂时,朝天壑城外的小山上看了一眼。
夏云泽倏然转身,一步一步朝小山走去。
短短几百米,却像用尽了他一辈子的力气。
山顶处,一座空白的墓碑静静伫立,一叠画纸被石头压在碑旁。
夏云泽走上前,缓缓俯下身。
嘴唇被咬出了血来,滴落在簇新的huáng土上,夏云泽一遍遍抚摸着冰冷的石碑,唇角轻抖。
我等了十年,子期,你怎么可以不在了?
微风骤起,碑旁的画卷被chuī散,落在夏云泽面前。
所有的画卷里,都只有一个人,只是那人,却是季子期。
闲坐饮酒,策马狂奔,沙场浴血,月下独立他从未见过的,这十年中的季子期。
等我们相见之日,我会让你知道这十年的我是何模样。
这恐怕便是季子期为他最后留下的话。
突然明白缘由的夏云泽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捧着一叠画卷,挪到冰冷的墓碑前,闭上眼,温润的泪珠缓缓滑落,哽咽难言。
寂冷的漠北深处,满山枫叶正红。
夏云泽轻声说:子期,十年约满,我来了。
只是不知道,等了十年的季子期,还能不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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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连澜清领军占领军献城的一年里只有北秦商人出入军献城,城中买卖的货物服饰多以北秦风俗为主。北秦士兵悍勇粗bào,平日里百姓未免多生事端,也多着胡衣,以求乱世中一丝喘息的机会。
但此时,君玄却着一身云夏汉人最正统的素白晋衣,坦然又无惧地立在连澜清面前。
她眉眼中有着帝家人独有的桀骜,墨黑的长发大片洒落在肩上,极致的黑白在晕暖的烛火下有种惊心动魄的慵懒瑰丽。
君玄立着的时候懒散而悠闲,偏她弄茶时的神态手势又极为认真。她似真的只是在对一个敌国的将军以茶报恩,但又像是在为最熟悉的挚友弄茶,极端迥异的态度在君玄身上奇异般融合,让人无法分辨。
连澜清从未见过这样锋芒毕露又温华内敛的君玄。
他静静看着她,从额角到眉眼,从眉眼到嘴唇,十足的珍惜又小心翼翼。
清雅熟悉的茶香和君玄弄茶的模样让连澜清以为他仍是秦景。
他战场浴血杀敌而归,她在君子楼翘首以盼,为归来的他煮一壶清茶。
连澜清想,若时光能静止,他这一生,只求这一瞬。
连澜清仿佛陷入了迷蒙中,他合在膝上的手缓缓抬起,朝君玄拨弄茶盏的手伸去。
阿玄。他嘴唇微张,gān涩的喉咙还未发出声音,一声极低的笑声却突然响起。
将军既熟知我君家的茶艺,不知可听说过这一品茶还有个名字?
连澜清猛地清醒,他不漏痕迹地收回自己已堪堪触到君玄衣袖的手。他见君玄全神贯注烹茶,仿佛没察觉他的失态。连澜清轻轻舒了口气,君他顿了顿,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君玄。
说她是一家小姐,可君家偌大的家业早已由她掌舵。唤一声君掌柜,又实在太陌生了。
将军不必拘小节,唤我君玄即可。明明君玄连眼都未抬,可她偏偏只听了一个字,就知道了连澜清的窘状。
连澜清心底有些奇异的微妙感,颔首,我曾听闻此茶以晋南千竹叶制成,又名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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