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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桃树下,帝承恩一身白衣,单薄地立着。

他每隔半月都会上涪陵山看望帝盛天,外间只当他虔诚佛道,不疑有他。自他巡守回京一年来,凡来此处,下山时必有帝承恩遥遥相望。

她不避讳,不上前,只这么安安静静守在涪陵山下的这条路上。

往日韩烨御车而过,从不停留,这次马车停的时间比往常多了一会儿,帝承恩眼底生出一抹希冀,直到那藏青修长的人影从马车上走下,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韩烨挥退侍卫,独自朝帝承恩而来,不过片刻便立在她身前。

殿下!单只韩烨这么立在帝承恩面前,她便已眼中含泪。韩烨还朝后她并无资格觐见,自当年韩烨从东宫出征,五六年光景已过,如今再见,恍若隔世。

承恩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她盈盈下拜,终是忍不住留下了泪,倒也qíng真意切。

无论这些年她经历过多少,改变多少,她当年从泰山而下为韩烨之心,经年未改。

韩烨没有阻她相拜,直到帝承恩起身,他方才开口。

本王离京数年,多谢挂念。这么多年帝承恩心系于他,从未移志,韩烨这一句,确实实在。

帝承恩想不到会从向来清冷的韩烨口中听到这句话,一时有些愣神,殿下

此次相见,本王有件事想与你道歉。不待帝承恩开口,韩烨又道:当年本王以为泰山上所囚是梓元,十年照拂,让你错生qíng意,后你下山怒你冒充梓元身份,如今想来你入泰山是帝洛两家一手安排,当时亦不过区区幼童,并无主宰的权利,下山后为求自保不愿言明身份,也是qíng理之中。本王未给你半句辩驳的机会,自此极尽冷言,是本王的错。

帝烬言原本以为韩烨即便愿意见她,以他对帝梓元和帝烬言的看重,也会呵斥她这些年暗中所做的事,却不想竟听到了这番话。

过去种种,都已过去,你做的事本王不再追究,也希望你能放下帝承恩的身份,离开京城,重新开始。

帝承恩眼中隐有凄苦,殿下肯纡尊降贵来见承恩,只是想让承恩离开京城,不再碍殿下和摄政王的眼吧?

韩烨沉默,并未否认,梓元当年在西北征战的时候伤了身子,太医言她要静心休养,凡劳心累心的事都不必让她沾染。你总归带着太多前朝旧事,不必再出现在她面前。

涪陵山是帝梓元常来之处,帝承恩既然能正大光明堵韩烨,哪一天想不通了跑来膈应帝梓元也不是不可能的。

原来如此,既是殿下之命,承恩岂敢不从。承恩见殿下也不过是为了了一桩心愿,如今心愿已了,是该离去了。

帝承恩垂首,不再多言。

韩烨转身离去,行了几步,帝承恩的声音传来。

殿下,我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您有一百种办法可以惩戒我,也可以让我不声不响地永远不能出现在摄政王面前,为什么,为什么您愿意饶恕我?

终究是执着了一生的人,帝承恩到最后仍然抱有一丝期待。若是这些年,韩烨曾有一分真心待过她,那她此生亦是无憾。

韩烨停步,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无论一切伊始如何,当年泰山十年囚禁之苦,你代梓元所受,本王一生铭谢。

这亦是他和梓元终究放过帝承恩一条xing命的原因。

韩烨的声音从风中传来,他抬步离去,身影再不可见。

桃树下,帝承恩垂首而立。直到马车的声音在她耳边远去,她都没有抬首。

许久,一滴眼泪伴着飘零的花瓣一同落在地上,转瞬消逝不见。

她作为帝承恩的这一生,从十七年在帝北城遇见洛铭西那一日开始,在十七年后韩烨的这句话面前终止。

第九十六章

安乐周岁宴这一日,恰巧是帝梓元代替帝烬言在崇文阁讲学的日子,她未因安乐生辰提早离阁,循惯例上完了课才从崇文阁而回。

回帝府的时候尚早,韩烨的行辕和侍卫明晃晃在府门外杵着。

昭王来了?帝梓元把马鞭jiāo到府门前候着的管家手里。

是,小姐,殿下晌午便来了,正和安乐小姐在后院玩耍呢。老管家对帝梓元一直是当年的称呼,这么些年都没改变,帝梓元便也就随老人家的喜好了。

他又去逗安乐了?帝梓元挑眉,没有回书房,径直朝后院而去。

孩童清脆的笑声银铃般传来,帝梓元一路走来,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

安乐虽然只有一岁,但实打实是个野xing子,半分女娃娃的矜持都没有,明明在皇城根下长大,却和在帝北城长大的帝梓元幼时浑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韩烨格外的喜欢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连苑琴有时候都叹感慨着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安乐是昭王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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