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作为齐南侯幼子,更是自小被嘉宁帝选为太子伴读,如今任职东宫,早已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
子敬,安乐寨诸事如何了?伴着最后一粒棋子落下,韩烨的声音淡淡传来。
殿下。赵岩回神,上前一步行礼回道:今日宫中有消息说安乐寨主已接下圣旨,不日便会启程入京。殿下可是有吩咐?
边塞女土匪堂而皇之的在金銮殿上求娶一国储君,肖想的还是太子妃位,虽说嘉宁帝未应允,可也让太子殿下丢尽了脸面,半月来这件事在帝都被传得绘声绘色,再加上沐王府中人的煽风点火,那远在万里之外的安乐寨主还未入京,就已成了文人士子、世家小姐翘首以盼的人物。
吩咐下去,任安乐入京,不去理会便是,不可随意欺rǔ。
赵岩一愣,忙道:殿下,那厮女子如此蛮横霸道,视东宫和殿下威仪如无物,怎可轻易放过
话到一半,赵岩声色一滞,有些忐忑,太子虽儒雅近人,却也不喜下臣置喙他的命令。
东宫威仪?子敬,安乐寨和朝廷作对了几十年,连大靖的国威都从未放在眼里,何况是孤这个东宫太子。
风起,天色微凉,韩烨起身,守在一旁的婢女立时拿来披肩恭谨的系在他肩上。
殿下听见此话,赵岩嘴巴张了张,面色有些赫然。
再说以三万水师求娶,这般手笔也不算小了,本太子算不上丢脸。韩烨声音淡淡,面容沉静,眼底却分明有着戏觑的意味。
殿下
向来以辩才闻名帝都的松竹公子此时除了巴巴的望着自家太子爷,啥话都说不出来,总不能来一句殿下所言甚是!
爷,您好歹也是一国储君,那个女土匪是在求娶啊求娶,不是求嫁啊!
况且安乐寨的底细即便别人不知,你也应当清楚那并不只是个小山寨,任安乐这个人能让父皇重视,也不算俗物。子敬,任何时候小瞧对手都非明智之举。
许是赵岩眼底的神qíng过于悲愤,韩烨终于施恩般的绕过了这个话题。
对手?韩烨前面的话还让赵岩直点头,但听到后面,赵岩就垂下了眼,声音呐呐:殿下,说是对手也
好歹人家大姑娘不辞万里使人进京传话倾慕于您,把家底搬空了往您身边凑,说是对手也太不近人qíng了吧!
再说,殿下贵为一国太子,一介女土匪谈何为之对手?
怎么,觉得抬举了她?子敬,敢在大靖朝堂上放言入主东宫太子妃位,这样的人,论大胆豪气,天下间孤见过的她是第二个。
不知想到了什么,韩烨目光微凝,微暗的夜色下,隐隐可瞧见他瞳中的神往追忆。
似是韩烨的神色太过笃定认真,赵岩压下心底的讶异,忍不住问:殿下,另一位是
当年的帝家家主,帝盛天。
赵岩骤然抬头,却看见韩烨已走下石阶,朝东宫深处行去,步履之间,竟有微凉的单薄萧索。
传言当年帝家家主极喜爱忠王嫡子,曾为其启蒙之师,难道竟是真的不成?
子敬,京城传闻不必理会,更无需打压。
听见此话,赵岩眼底露出复杂之色,他自小陪在太子身边,几乎是立时间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意。
这对天下间至尊至贵的父子,偏生对一件事同样执着。
天子对帝氏一族讳莫如深,可太子最看重的却偏偏是帝家唯一的孤女。
任安乐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不假,可也正因为如此,东宫太子妃空悬的事实也毫无掩饰的被摊开在了天下百姓和朝堂重臣面前。
历来嫡庶犹如天壑,一国储君无正妻嫡子,对整个大靖而言都是荒谬难堪之事。
以此契机将天下言官的舆论送入皇宫,或许殿下不但不厌烦任安乐,反而会感谢她。
赵岩望着小径深处隐隐消失的身影,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帝北城已有十来年没这么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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