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府子弟善骑she者众多,大靖人才济济。韩烨慢声回禀,恭敬而温顺。
看着太子一本正经的脸,嘉宁帝眉毛一挑,终是把在心头磨了几日的话给扔了出来。
听说那日世家女子齐聚,趣事横生,太子可有看得上眼的,半年后皇室大选,朕替你先留着。
任安乐在秋狩上公然冲撞太子一事传得沸沸扬扬,若是一男子做出那日行径定是谋逆之罪,只是任安乐一介女子,传来传去便带了些微的风流色彩来。
不仅脸长得似太祖,连招惹桃花的运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这个儿子自小名声贤仁,从未有过半点行差就错,这次虽说招了朵烂桃花回来,但嘉宁帝却格外解气,真心有看热闹的意思。
皇帝话音落地,立在一旁的赵福明显看到太子殿下神色一顿,不由得朝笑得老谋深算的帝王看去,心底小鼓直敲。
谢父皇关心,儿臣想以朝廷之事为重,其他事未作他想。韩烨低头,不轻不重的推搪。
哦,是吗?那朕怎么听说从东宫送到泰山的礼物十年来从未断过。嘉宁帝端起茶杯一抿,声色渐渐不虞。
太子做这些事从未瞒过他,他便也没有捅破过这层纸。
韩烨抬首,目光清冷郑重:父皇,她是儿臣将来的太子妃。儿臣待她,只愿如父皇当年待母后之重一般。
嘉宁帝对已故的中宫慧德皇后敬重有加,乃天下尽知之事。
赵福瞧了一眼眉宇肃重的太子爷,有些感慨,自慧德皇后十二年前逝世后,殿下极少在陛下面前提到过生母。
嘉宁帝一愣,眼中略有波动,放下瓷杯,轻斥:胡闹,她怎可和你母后相比。
但到底面色和缓下来,揭过了此事。
太子,朕听说任安乐在秋狩上惹出了不少事?左相昨日入宫,对此颇有微词,她倒是个人物,竟能搅得京城流言四起。
见嘉宁帝面色微沉,鬼使神差的,韩烨破天荒解释了一句:父皇不必听信谣言,任将军乃xingqíng中人,许是行事不拘小节。
嘉宁帝轻叩案桌的手猛的一顿,眯起了眼。
太子自小xingqíng清冷,除了当年的帝梓元和八年前带入东宫教养的温朔,还从未在他面前替任何人求过qíng。
是吗?朕今日已将她任大理寺少卿的圣旨颁了下去,太子,如你前几日所见,任安乐此人如何?
嘉宁帝问得似乎有些漫不经心,韩烨抬首,忽而记起那日玄衣女子自马上朝他奔来的模样,眼底似有被灼烧之感,朝着嘉宁帝郑重道:父皇,依儿臣所见,任安乐若为我大靖之将,乃朝廷之福。
嘉宁帝倏尔抬眼,看了太子半响,才摆手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韩烨神色微怔,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太子远去的脚步声渐不可闻,嘉宁帝摩挲着拇指上扳指,眼底幽深一片。
居然如此评价于她?看来今年的秋狩之宴朕未去还真是错过了不少事。
左相日前之言犹在耳边,今日太子居然说出任安乐若为将,乃大靖之福如此截然相反的话来。
区区一个任安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令得两人看重至此?嘉宁帝头一次对这个来自边疆的女土匪生出了好奇之意来。
赵福听着嘉宁帝的自言自语,垂下眼一声不吭。
何止是今年,自十年前帝家灭亡起嘉宁帝便不再出席皇室的秋狩之宴。
或者说,从十年前开始,嘉宁帝就再也没有迈出过帝都一步。
赵福,这几年你可见过太子为人求qíng?
晃神的赵福听见嘉宁帝突然问出的话,心底一抖,忙上前回:不曾。
说不准留着这个任安乐还真的有用。
嘉宁帝若有所思,眉间露出一抹深意。
陛下,韶华公主在外求见。赵福听见外间动响,低声回禀。
不见,让她回朝云殿好好思过,一个月不准出宫。传朕口谕给齐妃,让她好好管教公主,若日后韶华再如此嚣张跋扈,朕定不轻饶。
嘉宁帝拂袖,面色微沉。
不管任安乐做的事有多出格,她有句话终归是对的。
公主gān政,乃皇室大忌。
接到圣旨的第二日,安乐便穿着崭新的官袍入了大理寺报道。
近半月来任安乐在秋狩上喝问韶华公主之事传得人尽皆知,不少朝官深感这厮虽一介女子,却胆气十足,为大靖的朝官说了话,加之右相对其赞誉有加,便对新官上任的女土匪格外客气。
但也仅仅为客气,他们不比涉世未深的年轻子弟,任安乐身份敏感,左相对其颇为垢词也不是秘密,朝臣实在犯不上为了一个大理寺少卿夹在两相之间左右为难。
在大理寺当了一日的泥塑菩萨,傍晚,安乐哼着小调坐着马车回了任府。
苑书站在大门口守望,见马车出现,狗腿的跑上前替任安乐掀开布帘,露出一排牙齿笑:小姐,您回来啦。
任安乐斜眼瞥她,顺着苑书递上来的手走下马车入府:今日府里如何了?
一群贵族子弟来递请帖,都让我给打发了。苑书得意邀功。
任安乐又细又长的眼眯成一条fèng,笑道:那是自然,当初这群书呆子一个个都懒得理会本当家,如今想见我,自然不能容易。
苑书奇怪的瞅了一眼自家小姐:小姐,今日送的帖子都是宴请苑琴的,还有酸腐书生上门求画,我瞧着不喜,让长青给打了出去。
任安乐慢走的脚步一顿,停□横竖左右打量了苑书半响,才堪堪吐出几个咬牙切齿的字:榆木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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