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唤住他,摆摆手,朝桌上尚带热气的参茶和糕点指去,相爷何必急着回府,今日相爷来东宫,想必不止是为了阻止温朔查huáng金案而来。相爷有什么赐教,不妨一次说个明白。
殿下这话言重了,殿下是君,老臣何敢赐教殿下。左相转了转眼珠子,假意推辞了一句,见韩烨笑了笑,才道:不过老臣确有一事请殿下帮忙。
韩烨挑眉,是为了九弟?
殿下,九皇子xing子顽劣,不是领军之才,沙场无眼,老臣一把年纪了,总是担心哪一日会白发送黑发。昭儿向来尊敬殿下,还请殿下看在兄弟qíng分上,劝劝陛下,让九皇子早日回京。他说着起身拱手,倒有几分诚恳。
相爷,当初是你亲自向父皇进言,父皇才会将九弟送到西北。若是孤去说,父皇定会以为孤心胸狭隘,容不得亲兄弟染指兵权,只怕父皇未必会听我的劝。韩烨敲了敲木桌,施施然道。这话既未拒绝,也未答应,浑似打太极一般。
左相当初送韩昭去西北,是想让韩昭在西北军营里谋得地位,结jiāo施元朗和其他大将。哪知嘉宁帝直接把韩昭送到了和北秦相邻的边塞,成日里苦守城池,半点用都没有。
他知道太子刚才被算计了一次,心里头定不舒坦,韩烨毕竟是储君,也不能一而再的相bī。是以左相转了转念头,开始盘算该如何说才能让太子心甘qíng愿的应下此事。
韩烨漫不经心垂下眼,掩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漠然。透过茶杯上空盘旋的雾气朝窗外皇城的方向看去,轻轻叹了口气。
东宫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此时,太阳早就爬上了正空。城郊别庄内,huáng浦和温朔已经领着衙差仔细搜查了两遍,别说是huáng金,连一件镶金的物什都没发现。
天气炙热,不少衙差累得大汗淋漓,神qíng很是焦急。
姜浩得意洋洋立在院子里,瞧着脸色难看的两人,笑道:huáng大人,温侍郎,咱们老爷向来清廉,哪里会贪墨军饷,这不过是些宵小为了诋毁我家老爷传出来的无稽之谈。见两人不语,他笑得越发猖狂,如今这庄子也搜了好几遍了,结果也出来了。外头还有不少百姓等着两位大人的答案呢,您二位可得出去给我家老爷说句公道话。
他行上前,一双三角眼倒吊着,朝院子外指了指,两位大人若是不好意思,奴才愿代蘀两位大人出庄向百姓和士子说个明白。后庄有一条路,连着官道,两位可以直接回京城里去。
姜浩脸上堆满笑容,眼底的嘲讽刺眼无比。huáng浦沉默地立在院子里,一眼都懒得看他,神qíng沉着,有条不紊地指挥衙差重新搜索第三遍。
温朔年纪尚轻,难免有些沉不住气,不由带了一抹焦急。他倒不是在意自己的官途,只是今日已经是秦府huáng金案的最后期限,过了今日,就再难还苑琴一个公道。
huáng浦观温朔如此模样,行到他身边,低声道:温朔。
温朔回过神,朝他看去。huáng浦拍拍他的肩,你要相信殿下,huáng金定在此处。你再仔细想想殿下是如何jiāo代的,或许能有线索。
huáng浦一脸沉静,温朔被他感染,点点头,仔细去想昨晚太子传来的密信。
殿下说是帝承恩在别庄小径和回廊上发现了金粉,才会推断huáng金藏在此处。
金粉温朔猛地抬眼,当年朝廷将十万huáng金铸成金块来运送,也许过了这么多年,huáng金早就不是金块了,磨成粉末更能瞒天过海。
可若全磨成了金粉,金粉又藏在了哪里?整个别庄根本没有可藏金粉的地方。温朔朝院子四周望去,突然想起一事,苑琴曾经说过左相是利用相府和别庄修葺的机会将huáng金运了进来,如果那时运进huáng金,那最好的隐藏办法就是
他长舒一口气,突然行到姜浩面前,扬起大大的笑脸,开口问:姜管家,我听说几年前别庄曾经修葺过一次,可对?
姜浩神qíng一凝,顿了顿才回:侍郎说的不错,这庄子建了有些年头了,老夫人年纪大,自然要不时休整休整。
也是,老夫人年纪大了,是该如此,姜管家,不知可否告诉本官当年休憩了何处?
姜浩眼底露出些许慌乱,但仍qiáng自镇定道:温侍郎,你要搜就搜,何必问这些无关的事。
huáng浦走过来冷喝一声:姜浩,你若不据实以答,本官现在就让你尝尝板子的滋味。
姜浩被骇得一凛,咬牙冷哼:大人,奴才是良民,您向来有青天之名,怎能对奴才用私刑!
huáng浦眉一抬,对着良善的老百姓,本官自然是青天,对你这种为虎作伥的人,本官当阎王都甘愿。来人,将他押起来!
一旁的衙差应声而动,姜浩身后的相府护卫立刻跑到他面前,盯着衙差满是煞气。
院子里顿时僵持下来,突然一声咳嗽响起。温朔朝姜浩看了一眼,咧着嘴笑起来:姜管家不愿意说就算了,本官也不勉qiáng。他朝几个衙差一指,道:去,你们几个,把回廊上的那几根柱子给本侍郎全劈了!
huáng浦一怔,朝回廊上巨粗的墨黑木柱看去,突然明白过来,朝衙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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