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又气又乐,无可奈何的看着允礼。想是自己刚离开的时候,允礼哄孩子时乱说的。允礼面上热热的,左右看了看,突然抓起蓉蓉喝药后吃的酸梅膏,用银勺挖了一小块,喂道妞妞嘴边说:额娘病了,妞妞晚点吃啊!来,尝尝!
王府的小孩子什么没吃过!偏偏允礼拿的银勺沾了一些苦药,虽然不会伤身子,味道难免怪了些,有点像现在的大山楂丸,酸酸的,有点涩有点苦。
妞妞的小脸皱成一团,被那酸劲激的一哆嗦,不肯再吃第二口。允礼趁热打铁,把小祖宗送出去。以前为了让蓉蓉静养,不许妞妞进来。现在看这样子,似乎也没事了,看来可以让妞妞常来玩玩。
蓉蓉笑道:你怎么这样骗孩子!小心她反过味儿来跟你闹!
允礼拍拍腿上的衣襟,一副皮实的样子:不怕,小孩子不闹才奇怪。
你呀,非把她宠坏不可!
不会的,妞妞聪明着呢。十三哥家里的都被她弄服贴了。
chūn日渐长,女儿的故事像条清澈的小溪,淙淙流过,dàng涤着父母的心。
若是不犯病,蓉蓉看起来和外人并无二致。
chūn意渐浓,蓉蓉忽然想念碧云寺外的百亩桃花,便带了妞妞一起在郊外玩耍了半日方才返城。
妞妞早就累的睡在车里,蓉蓉嘱咐嬷嬷和侍卫们看护好送回府里,自己和允礼安步当车,难的浮生半日闲,瞧瞧这新朝京都的气象。允礼稍稍有些不放心,拉着侍卫多嘱咐了几句,回头见蓉蓉抿着嘴笑,自己也觉得多余了。摸摸头,揽住蓉蓉的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压低了嗓子说道:不许笑,再笑不给你买花了!
蓉蓉笑的愈发开心,眼睛眯成了一道fèng。允礼也觉得有趣,自己呵呵的笑了起来。
沿着启德胡同渐渐绕到前门外大街,允礼看蓉蓉面色有些cháo红,便择了一家gān净的茶楼。蓉蓉想要热闹些,两人舍了楼上的雅间,坐在楼下的靠里的位置,要了两杯雨前龙井慢慢的啜饮着。
茶味有些涩,汤色略显浑浊,好在两人并不计较,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小二起伏有致的吆喝声,不时地相视一笑。
哟,陈爷!今儿怎么这么有空,什么香风把您chuī到咱们这儿了?
店里略微有些波动,看来来人颇有些地位。允礼扫了一眼,不认识,这里是外地来京人的聚集地,向来鱼龙混杂。有些进京官员也喜欢在这里凑凑打听些城内的消息。
蓉蓉托着下颚,饶有兴趣的打量那些人。见允礼不以为然的样子,悄悄撇了撇嘴。桌下的手一紧,原来允礼已经看见。对上笑意浓浓的眼眸,蓉蓉不觉看痴了。把那些人抛到脑后。
咳咳允礼被盯的有些心猿意马,清咳一声,低头喝茶,想着是不是马上结账。
那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仿佛一捧凉雾兜头而下,知道吗,十四爷关在景山那叫一个惨。
偷偷看了一眼蓉蓉,她也有些吃惊。议论声肆无忌惮的钻进耳朵里,关在一个木栅栏儿里,诶就跟咱们那大栅栏似的。从一个小dòng里喂吃的,我听护卫们说,十四爷头发全白了!
允礼虽知荒谬,却也有些担心。扭头看蓉蓉露出熟悉的嘲笑表qíng,心里才有些踏实。
那人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你们知道嘛!当初八爷九爷也是这样给折腾死的!
蓉蓉低头喝茶,一个天津口音的人说道:这我们都知道!是比划了一个手势,成者王侯败者贼嘛!
那个人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神秘的说:你们知道这些馊主意都是谁出的吗?
看众人茫然的样子,那人甚是满足,灌了一口茶汤,才抹抹嘴说道:是十七爷!
接下来无非是取媚皇兄,不惜用其他兄弟的血染红自己的顶子之类的。
允礼心中黯然,正要喝茶,忽听喧杂中一声清斥:小二,结账!
人们都在聆听这个重要的内幕消息,突然cha进这么一嗓子,小二哥有点反不过味儿来。
啪,允礼也被吓了一跳,蓉蓉已经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不要钱么!
来勒您呐!
蓉蓉挽着允礼的胳膊,秀目一扫,那几人只觉有股森森寒意遍布全身。蓉蓉也不多言,拉着允礼走了出去。身后嗡嗡声复又响起,蓉蓉突然跑了起来,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她。
幽静的小巷深处,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和一个男子的声音:蓉蓉,别哭了。说十三哥难听的也有,这些算轻的。升斗小民,何必与他们计较。
你你全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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