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桃一向标榜淑女,当下脸儿红白交织,颜色好看极了,压抑住怒气,颤声道:“你给我喂了什么?”
蛮蛮无辜睁大眼,睫毛翘翘的,有种不谙世事的狡黠,“杜康酒啊,姐姐叫下人给我倒的,现在我回敬,请姐姐笑纳。”
酒里下了秘药,脸上会起大片红疹子,当众出丑,这样一下来,蛮蛮既没法靠脸争宠,也让赵王丢了颜面,彻底被打入冷宫,邬桃的计划,蛮蛮怎么会不知道,故意指她的脸“姐姐脸上辣不辣,看着已经起了一个个小疹子,鼻尖上有,耳朵上也有,”
邬桃大惊失色捂住脸,“休要吓我,刚才你也喝了酒,好不到哪里去。”
蛮蛮却是无所谓,“我脸毁了就毁了,姐姐的脸却比我的金贵,要是毁了……”
“住嘴!”
邬桃太过惶恐,喊出来的声音尖锐刺耳,引得不少人侧目,邬桃自知失态,赶紧压下脸上的异样,掩饰性坐了一会,随后急匆匆退席。
蛮蛮趴在案上轻笑,过了许久,热闹散尽,忽然被一只有力的铁钳捞起,稳稳抱上马车。
蛮蛮迷瞪瞪睁开半只眼皮,从明亮的光线中打量到坐在车厢里的赵王,脸上带着笑,“醒了?”
蛮蛮左看右看,假装问,“邬桃姐姐呢?”
“你将她吓跑的,她去了哪儿,该问问你自己。”
“谁让她先动手脚的,我就把酒换了,逗逗她而已。”蛮蛮只是吓吓邬桃而已,又没真做坏事,底气足得很,趴在赵王腰间,不管他喜不喜欢,先缠上去再说,“王爷身上真暖,像大火炉一样。”
这话从前有人说过,赵王低头看她。
蛮蛮觉得赵王怀里暖烘烘的,忍不住往他怀里钻了钻,脖子却被捏了起来,赵王还要盯着她看,似乎要盯出个来龙去脉,“你究竟是谁。”
蛮蛮脑袋晕乎乎的,“我就叫蛮蛮,家在哪里忘了,以前有什么也忘了,我不管,我就是王爷的人,王爷不许丢下我。”
蛮蛮说着动起了真情,明明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下意识害怕被人抛弃,似乎身边少了重要的人,她头疼欲裂,怎么也想不起从前的事,打出了哭隔,“王爷,我要回家,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赵王听到她这话还了得,突然怒意上头,“你有哪门子家,你死也要死在赵王府。”
蛮蛮被他这种凶相吓到,一时忘记了哭。
脸颊上晶莹的泪珠儿顺着他袖子流下来,赵王也不说话,但眼神令人心惊。
气氛忽然难言,马车受惊,一柄银光闪闪的剑刺破车窗,直冲他们而来。
剑尖正刺向蛮蛮的肩膀,她还没反应过来,赵王脸色一变,当即抓住剑,锋利的刃口划破掌心里的粗茧,他稍一用力,竟捏剑曲起,力道之大,顶得刺客连连往后退,无瑕顾忌身后,就被侍卫当场捉拿。
一场刺杀悄然消散无影。
车厢里,蛮蛮久久回不过神,脑子瞬间清醒了,就见赵王靠在车壁上,脸上看不出丝毫疼痛,声音平静,“案下有止血膏。”
蛮蛮连忙取出,替他掌心里狰狞的伤口敷上药,又怕剑上有毒,“要不要请来大夫?”
一点小伤而已,赵王不欲声张,忽然又睁开眼,眼带笑盈盈的光亮,问了低头专心敷药的蛮蛮,“又救了你一次,你要如何报答?”
蛮蛮却抬起头,眼中含泪,“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有心思说笑?”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又咕噜噜流出了许多,连眼泪都是晶莹鲜活的,赵王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眼泪,随即笑了,“你在担心本王?”
蛮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眼泪,只当不喜欢这样血腥的场面,假惺惺道:“王爷替我受的伤,我当然担心,您要是有个闪失,叫我可怎么活,要是能重来,我宁愿受伤的是我,死的也是我。”
她说这话,赵王就不信了,起初冷眼看她作态,他身上出了点血,脸色微有苍白,半晌已经收起了唇角的调笑,“这样的玩笑,不许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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