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颌一紧,秀林抢上一步捏住素素,银牙紧咬,五指并拢,指尖微曲,带着呼声从素素的脸上掠过。在这冰凉的天牢里,素素头一次在自己的身上感觉到温暖,脸上仿佛燃起了滔天的大火,火焰中,素素听到人疯狂的笑声。
有人阻止了秀林进一步的举动,夫人,此人武功高qiáng,莫要被她瞅了空子。秀林难解心中怒火,吩咐人取来鞭子,浸了桐油,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空dàngdàng的屋子里,只有鞭子抽打在ròu皮上的声音,间或加着一两声闷哼。在失去知觉前,素素听到有人隐约说道:她不能死,戴先生吩咐过,留着她有用。
秀林走后,牢房里恢复了死寂。素素不知道自己是在多久之后醒来,但是体内冲撞的牛毛针让她不得不咬紧牙关,饶是如此,还是有轻微的呻吟声泄露出来。门外响起轻柔但是敏捷的脚步声,素素灵台明光忽现,至少可以拖延会儿时间。口中的呻吟略微有些大了。
回忆着方才皮肤感觉到的牛毛针数量,但愿没有错。以她的本事,bī出牛毛针并不是难事,难在如何知道有多少牛毛针进入体内。倘若少了一根,在运功过程中就有可能吐血而亡。幸之又幸的是,她被关在这所黑屋子里太久了,眼睛失明的结果是加qiáng了其他感的功能。至少这针是治不住她的。
素素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手上脚上,胳膊上,腿上点点血珠渐渐汇成一条条的血线,蜿蜒在鞭痕上,诡异的盘旋着。一共是一百二十针,江南铁家的甲子轮回手。秀林和铁家的渊源还真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鬓边似乎有几丝乱发,素素下意识的抬了一下手。哗啦啦的铁链声,和手上沉重的感觉提醒她身处何地,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云边放鹤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一阵阵倦意袭来,慢慢沉入睡乡。
不知睡了多久,手忽然被人轻轻的触动,素素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刚要说话,那人轻轻的道了声嘘,呼吸间的热气落在脸上,素素只觉得眼中一热,没想到会是他!
来人轻巧的在铁链之间跃动,卡卡几声,素素只觉的手脚一松,已经解了枷梏。被人向前一拽,身后的鞭伤扯动巨大的疼痛,素素的身子一慢,继而毫无凝帜随着那人悄悄沿廊子走出去。待到门口,素素停住脚步,解下腰间带子,蒙住眼睛,正要随着出去,手上一紧,竟是来人在怔忡,轻轻推了一下那人,没有时间了。两人加快脚步,躲入外面的。身后骤然响起bào风雨般的锣鼓声,越狱喽――
素素跑不快,那人gān脆背着她,两人一卤行,向城西而去。
素素听得周围渐渐安静,鼻翼间有水气和糙地的湿气。风力似乎qiáng大了些,又乱了些。开口说道:德文,我们到哪里了?
那人正是德文。
城西三里,还没有出京城的范围。德文的声音微带喘息。
放我下来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素素平静的说。你仔细听听,四面八方都有人往这个方向奔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德文一惊,伏地侧耳倾听,果然如此。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素素掸掸衣袖,抿了抿头发,拉着德文坐好,说道:一点也不奇怪。虽然我不知道你怎样拿到的钥匙,怎样找到我的牢房。但是我却知道从一开始,雍亲王同时答应你和铁家的时候,我就注定要死的。只不过,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可以逃开。
我一直再琢磨,雍亲王什么时候会下手。十三爷把我抓起来的时候,我想大概就是这个时候了。但是我忘了一件事,如果我死了,你怎么会继续为他做事?到时候他又会如何处理你呢?
现在明白了,借铁家的手,杀了你我;借你我的手,削弱铁家的势力。不过,他们有两点没有料到,一是秀林在我体内种下了带毒的牛毛针,我现在形同废人;二,你身上的毒早就被我解了。可惜戴铎太过高明,对你泄露了铁家试图杀我的yīn谋,没有毒药也能牵制住你。若是我早点能想明白,你或许还能有条生路呵!
德文听明白了,心中恍然,难怪秀林会不小心透露素素牢房的位置,难怪那天秀林会得意忘形的醉酒,让自己顺利到钥匙,原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自己也大意了,天牢的钥匙怎么会保存在外人的手里?!秀林怎么能有天牢的钥匙?!
德文和素素并肩坐了,又是一个冬天,素素暗自摇头,今年似乎就没有经历过夏天呢!正想着,德文说道:答应雍王爷的时候,虽然有铁家的为难,我却想以你我的本领,退出江湖并非难事;如今看来是我托大了,我们的心思可没有武艺高qiáng。
素素点头赞同,扑哧一声乐了,戏说道:这就是所谓的无招胜有招?!
德文看看她,冬冰冻的星空下,久违的红颜一笑,心中不向往,悠然说道:原想再听你弹琴,可惜只能等来生了。语气中没有半分悲凄,仿佛在谈论明天的安排。
素素有些抱歉:上回误解你了,我以为你想坐享齐人之福,连琴都没看。
德文微愕,继而有些兴奋的说:是么?你介意的,是吗?然后声音稍稍凝滞了一下,说道:我,我和秀林,我只想和你一起走,但是她,她
素素沉静的说:德文,我们今生无缘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