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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喝过我亲手熬的莲子羹。素日里皇上他也常吃莲子并无不皇后言至此忽然顿住,脸色有些发白。

碗里还有剩么?微臣可否也尝一些?

皇上吃的一点没剩,碗也早撤走了。这是自然的,且不说尚睿方才赌气似的吃了东西,空碗放在那儿怎么会过了一个多时辰还未收拾。

不想此时一个宫女在旁怯怯地cha嘴说:那碗奴婢放在承膳间未洗漱。

皇后闻言一诧,凝珠?转眼凝视这个贴身的宫女片刻之后,说:你去取来给李大人看罢。

慢着。许久未言的太后轻轻拨开尚睿额前的一绺头发,对随身的太监道:明福,你们一同去取。

望着取碗的人一前一后阖门而去,太后缓缓起身:李季你们明说罢。皇帝是病还是

回太后的话,好象是

是什么?但说无妨。太后追问。

是中毒。御医李季吐出这句话,又不禁瞥了皇后一眼。

虽说心里已经隐约地有了准备,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太后仍旧两眼一花,幸亏皇后及时搀扶才未踉跄跌倒。

什么毒?太后紧紧握了握媳妇早已凉透了的手,而眼神却闪烁不定。

皇上四肢麻木通体发凉,并不呕血,病症甚是奇特,臣等愚昧无法确诊。不过方才待皇上还清醒时已经服了大量绿豆与藿香的汤水稀释了毒药。

沉默。

沉默的背后是一种恐惧。几乎所有人都摒住呼吸害怕自己有一点gān系。

明连忽听太后开口沉沉地唤道。

奴才在。明连单薄的双肩一颤,上前一步拘篓着背听候问话。

你可知罪?太后的语气沉缓透着遮不出的冷酷与严厉。

明连扑通一声伏首跪地,奴才方才没有先试尝就让皇上吃下,渎职之罪是罪该万死。

当然是罪该万死!太后突然提高声调,站起来怒道:你如今安然无恙,而伺候的主子却躺在那里生死未补。你说你这奴才怎么活的下去!

她原本压抑的很好的怒气因为这一声罪该万死好象突然就爆发了,同时涌出的还有那止不住的悲伤。这个半老的妇人,原先以为在宫廷中这么多年什么风làng过眼,她都只会波澜不惊地一笑而过,qíng绪好象都成了生活的一种附庸品。痴笑怒嗔都是为了某种场合附和某种需要而存在的。直到此刻她才知晓。不是。

她好象从一根立在母仪天下的基点上,为了徐家一门的未来兴衰而存在的支柱,突然就变成了一位母亲。眼眶内悄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奴才甘愿领死。明连依旧伏首道。谁也不知道为何如此苍白清秀的一个少年却在那个时候不是哀声讨饶或者是竭力辩解,而是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太后凝视他半晌,扶住额头,罢了,罢了。你去内侍院领二十棍罢。皇帝那倔xing子哀家也知道,况且他那么疼你,要是醒了问起你来她说到此地顿了顿改口道,皇帝他一定会醒来的,是不是?最后这句问的很轻,仿佛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去回答,只是自言自语而已。

少顷。

明福跟随凝珠捧着一只联珠纹的青瓷粥碗匆匆归来。

李季用小指沾了稍许残汤放入嘴中,对身后太医院的诸位道:是葫蔓。简短商讨之后,他便疾笔在纸上写下方子,上面只有四味很简单的药huáng岑、huáng莲、huáng柏、甘糙。

眼见煎药的人匆匆而去。太后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样就能解毒?

李季解释说:起禀太后,臣等医术浅薄也只能这样,关键还是靠皇上自己。口中不无遗憾,皇上所中是葫蔓之毒,这东西长在南域,当地人常用它来止痛。可是一但用量过度便是不治之毒,中毒后发效的症状很不明显只是感觉全身虚脱、四肢麻木、呼吸困难、脉搏会先快后慢,直至他没有敢把话说完,因为每个人都已经明白。

通亮的烛火照在尚睿平缓的脸上,他好象是沉沉地睡着了一般,眉心舒展开来,连那常年不离身的微笑也在睡脸中隐去。

李季拱手问:皇后,微臣想问这莲子羹是谁做的?

皇后一叹,从下锅到承给皇上用,全是我亲为。李大人,你还要问何事么?

李季抬头看了看太后的脸色。

太后默然半许后凝视媳妇的眼睛坚定地说:皇后你也不必多心,哀家信你!

哀家信你。婆婆的这四个字蓦然就让皇后心中一怔,而后潸然落泪。只是天生敏感的她却也早就明白,方才太后沉默的那半许的时刻已经是隔阂,一种永远无法填补的隔阂。

待一勺一勺地喂尚睿喝完第二次汤药,已经是寅时过半。脉搏与呼吸都没有继续衰弱的迹象,好象病qíng有些稳定了。李季直言幸亏毒不足量只要能下药就有希望。

太后毕竟年事已高,好说歹说才把她老人家劝去小瞌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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