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虹闻言脸色一诧,如此的话,她自己不是没有过,只是每当一想便qiáng迫自己及时打住。女人的命似乎就应该是这样。连将相王侯的女儿们都逃脱不过,何况是自己。不过,如今却听到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毅然地脱口而出,忽然心中就悲凉起来。
她自从得知已经被许给李家以后,就一直在用各种方式祈祷拜求,希望老天给自己一个好夫君。但是从未想过,为何要让天用怜悯来恩赐,为何不自己亲自去寻。
可惜,柔弱的她连整治一个欺负自己的街童的胆量都没有,又如何敢真正去与命作反抗。
夜风开始凉人了,夏月起身拍了拍裙子后面在地上沾的灰尘,笑道:你是一个人回去罢,怕不怕,等接我的人来了一起送你。
有人来接你?照虹想到她方才的话,难道是是
夏月笑了起来,亲昵地用食指弹了一下照虹的额头,说:你想歪了罢,是我弟弟。
照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却见夏月一脸正经起来,完了,完了,不该让你见他的。
照虹闻言纳闷。
照虹你呀不知道,但凡他子瑾傻乎乎地冲人一笑,姑娘们便都倾倒了。万一你也这般痴迷,我可怎么对得起你那未来的丈夫呀。
噗嗤,照虹终于一扫脸上整晚不去的yīn霾笑出了声。
须臾。
夏月看到水月桥上的衣影,嫣然笑道:他来了。
但是那白衣的少年却并未见着她们,只是从桥上下来,一路寻找。奇怪的是夏月也没有叫他,任凭少年左顾右盼。照虹也甚是奇怪,心想难道是在捉弄他?
眼见少年下桥要朝东边相反的下游拐去,夏月才拾起脚边的一颗小石子,仔细地擦gān净然后轻轻地扔过去,石子正好打在少年的背上,他继而转过身来。
那是一个形容俊秀的少年,白衣锦带地卓立于人群中。
照虹知道,刚才夏月的话没有在自己身上应验,因为即便是少年没有对自己笑,却就已经痴了。
待子瑾走近后,听到姐姐介绍照虹的名字,便微微颔首见礼,随着眯起眼睛笑了,他一笑起来,眼睛弯成两条好看的弧度,那种形状就象是方才他走下来的那座水月桥。
此刻,照虹再也不敢看他,面色一红又垂下头去。
虽然照虹婉言拒绝,夏月还是拉着子瑾一同去送她。
其实在她心里,居然是有些隐隐期盼的。
一路上,照虹因为在陌生男子面前脸薄,加之她本来就是一个羞涩的人。于是乎就夏月一个在说话,子瑾时而点点头,时而淡淡地恩一下。似乎极其不爱多言。
倘若姐姐一句话说得快了,子瑾会恩?地一声。
然后夏月就会随即停下来,慢慢地盯着对方一字一字地再重复一次。
这种举动在姐弟两人之间似乎稀松平常,在照虹看来却又多了一些迷惑。
到了明伦巷分叉口,是锦洛繁华的街段,于是灯光又明亮了起来。
照虹不经意地抬头,趁子瑾看着姐姐听她说话的当口,又迅速地瞥了这个眉目柔和的少年一眼。看他的年纪,应该不过十七、八岁,却异常地稳重矜持。
子瑾!此刻,后面有人叫道。
子瑾恍若未闻,夏月却先于听见,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子瑾的肩,做了个朝后看的手势,他才恍然转过身去。
齐先生。子瑾远远朝那个男子作揖称呼道。
男子一副儒生打扮,二十来岁,全身上下都是一种清雅的书卷气息。这人便是觉贤私塾的教书先生,齐安。虽说子瑾他因为从小身子弱,闵夫人舍不得送儿子去私塾念书,但是私下里,他也是拜在齐安门下的。
这齐安,天文地理、研史治世无一不jīng,颇有才华。子瑾对他也是非常崇敬。
连夏月也是一改嬉闹,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福,齐先生好。
闵姑娘多礼了。你们也是去放河灯罢。夏月垂眼,并不否认。这放灯一说,本是姑娘们的私房事qíng,祈求的不过是好夫君好归宿之类的吉祥,于是就成了老少爷们们拿来说笑的话题。所以做这种事qíng都是三月三的夜晚里偷偷地去。
若是换做别人,夏月定要驳他一驳,况且她本来就没有做放灯的事,只是来凑热闹罢了。可是,遇见齐安
此刻,子瑾却一笑:弟子和月儿一起到河边看热闹的,正巧碰上这位秦姑娘就一同送她回去。
这是照虹见到子瑾以来听他所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怕是前面一个时辰加起来也没有这句的字多,但是另她惊讶的却是月儿二字,怎么会有哪家的弟弟是这么称呼自己姐姐的。
辞走齐安后,照虹忽然说道:这个齐先生和闵公子可真象啊。侧着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是说长相,而是身上的气质和感觉都很象。
她本是因为为人内向长久不说话,又怕人家嫌她待人冷漠,于是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个话题,看的出姐弟两都对齐安颇有好感,所以犹豫了半晌就说出了自己的这种感触。
哪知,姐弟两人听了都微微一怔。
照虹带着一翻困惑也就不说话了。
须臾。
夏月笑道:徒弟便是师傅教出来的,哪有不象的。难得齐先生那么费心,把我们家子瑾教成这般听话的好孩子。说着就去拍弟弟的头。
子瑾比她个子高,要拍他的头只好驻步,颠起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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