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夜色中一道寒光,小荣子的长剑搭在那人的肩头。皓月连忙走进帐中来到我身边,低声说:怎么办小姐?我没有说话,心跳得厉害。
夜空中响起男xing慡朗的笑声,小荣子不敢妄动。姑娘好萧声。他开口说到。敢问您是?我qiáng做平静的开口。那人没有说话,手中变出一只白玉萧,夜色下闪着温润的光,仿佛他的肩头没有利剑,自如的chuī着我刚才的那一曲流水浮灯,却是不一样的感觉,少了哀婉,多了轻灵。我站在原地不动被他的萧声吸引,他chuī萧的水平在我之上啊。可是,这世间能在我之上这又能有几个?我的乐器音律是大羲朝造诣最高的乐师清流子所教,当年他流落京城被父亲所救,在凌家当门客时教了我,之后被父亲举荐进入宫廷乐师,深受先皇喜爱,封为天下乐师第一人,可遗憾的是他再未收过弟子,我从师于他的事父亲也从不向外人说起。
我暗暗吃惊着,一曲终了,出乎意料我竟不由拍起手来,帘外人双手一揖,看着远处一盏渐近的宫灯: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匆匆离去。远处的宫灯与那抹渐远的身形会合,一同朝廊外走去。
小姐。皓月怯怯得叫了我一声,我收回目光:回宫吧,夜深了。
第二天用过早膳,我抱了琵琶,正想去烟波亭,可是走到坤宁宫门口,又返身折了回来。正在收拾内堂的皓月不解:小姐,您怎么回来了啊?我让紫樱将琵琶收进红木匣中,解下身上的灰色蜀锦披风,默默的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清晨明媚清新的天空,不做声。皓月端上银耳冰糖燕窝粥放在我面前:小姐,先喝了吧。我端起浅口白玉莲花碗,用银匙搅了搅里面的粥,又放下。皓月上前接过:小姐,不烫,温度正好的。说完又要递给我。我摇摇头:你去把惠jú叫来。
娘娘,您找我?惠jú站在我面前,手上还拿着拂尘,我看了一眼身边的皓月和几个太监,笑了笑说:你们几个去忙吧,惠jú你陪我说说话。皓月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疑问,见我只笑,就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惠jú奇怪的看着我:娘娘?我慢慢的燃起花梨木八仙桌上的百合香,停了一会儿才说:惠jú,自那日柳妃来之后,她再来过么?没有了娘娘,之后您不就送子孙饽饽给她了么。没有来了。哦。。。。。。我凝神了片刻,惠jú见我不再说话:娘娘,那小的先下去了,一会儿huáng敬要送食材来了。下去吧。我看着惠jú就要到门口的身影,突然说:惠jú,你拿套你的衣服给我,再把皓月的腰牌拿来,然后去小厨房吧。娘娘?惠jú不解。去拿吧,皓月在坤宁宫内是不带腰牌的,还有,别跟皓月说。我眨眨眼睛报之一笑。是。惠jú领命下去了。我端起已有些凉的燕窝粥,吃了两口,露出了一丝浅笑。
惠jú拿来的是一身银灰色的中等锦缎侍女服,上面有朵朵浅粉的jú花,我从首饰盒中挑出几枚雏jú样的簪花把头发盘成最简单的髻,拿了皓月的腰牌悄悄离开坤宁宫。
许多年后我再次回忆起这天,是它改变了我的生活,甚至我的命运。
我去了烟波亭。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昨夜的那个男子会是何人呢?这后宫之中男子不得入内,可他的声音也不像是皇帝的声音。彰轩帝的声音低沉且充满威仪,可昨夜的那个声音却是温和的,听他的笑声仿佛是没有任何负担,只有清心寡yù之人才有那样的笑,可彰轩帝,他不可能有这样的心境。可是,深夜里在后宫的男子能有谁呢?看那盏宫灯应该不是偷偷潜入之人。难道是我的判断错了。可是。。。。。。
一路上我就这样想啊想啊,可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烟波亭。以前常听人说知音难寻。虽没有jiāo谈,可是从那人的萧声中,我的知觉告诉我他是我的知音。忍不住啊,虽然我一直跟自己说凌雪薇啊,你是堂堂宰相之女,又是皇后,你不是已经决定把这颗心埋葬了吗,不是一直安于过现在这样平淡的生活吗,不是不在乎是否有人能听到你的琴你的萧吗。。。。。。可是,忍不住啊。所以,我借了惠jú的宫女装,只是想知道昨夜的那个人是谁,会不会也在烟波亭里引一个chuī萧人为知音。如果没有人,我就再不去烟波亭,就一心做一个虚无的皇后。不再在乎什么,包括我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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