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待问东华,半夜来访有何贵gān,心中却自答道,应是帮自己敷白天的淤伤,又待问,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来,心中自答,因木芙蓉疗伤正是半夜全身松驰时最有效用,再待问为何要解开自己的衣裳,难道不晓得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个礼教。心中叹着气自答,他的确不大在意这些东西,自己主动说起来估摸还显得矫qíng。但除了这些,又没有什么可再问了。
按常理,她应该突然惊叫失声退后数步,并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蛹,做神圣不可侵犯状怒视帝君,这个念头她也不是没有动过,但这样一定显得更加矫qíng且遭人耻笑吧?
凡事遇到帝君就不能以常理cao制,要淡定,要从容,要顾及气量和风度。
凤九僵着身子任帝君的右手仍放在自己有些肿起来的肩头,将气量风度四字在心中嚼了七遍,木着声音道:我醒了。
烛影下东华凝视她片刻,收手回来在白瓷碗中重挑了一些花泥比上她的肩头,道:正好,自己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你扣得这么严实,后肩处我涂不到。
他让她解衣裳如此从容,凤九着实愣了一会儿,半晌,默默地拥着被子翻了个身:我又睡了。
翻到一半被东华伸手拦住,帝君的手拦在她未受淤伤的左侧肩头,俯身贴近挨着她道:你这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声音中竟隐含着两分感觉有趣的笑意,凤九惊讶转头,见帝君的脸隔自己不过寸余,护额上墨蓝的宝石映出一点烛影,眼中果然含着笑,她愣了。
帝君颇不以为意地就着这个距离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你伤成这样,我会对你做什么?
凤九尽量缩着身子往后靠了靠,想了一会儿,气闷地道:既然你晓得我伤得不轻,白天怎么不见帮我?半梦半醒中,声音像风和好的面团显出几分绵软,补充道,这时候又来装好人。头往后偏时,碰到后肩的伤处轻哼一声,方才不觉得,此时周身各处淤伤都处置妥当,唯有后肩尚未处理,对比出来这种酸痛便尤为明显。
帝君离开她一些道:所谓修行自然要你亲自跌倒倒亲自爬起来才见修行的成效,我总不能什么时候都在你身边肋你遇难成祥。说罢伸手一拂拂开她领角的盘扣,又将另一个不用的磁枕垫在她的后背将身体支起来一两寸,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凝滞,药膏抚上后肩雪白中泛着紫青的伤处时,凤九又僵了。
其实东华说得十分有理,这者成熟的想法,凤九心中虽感到信服,但为了自己的面子仍然嘴硬地哼了一声:说得好像我多么脓包,我掉进梵音谷没有相助,不是一直活得挺好的吗?又添了一句道,甚至遇到你之前都没有怎么受过皮ròu苦!近来屡屡受伤还都是你折腾的!
东华的手仿佛是故意要在她的后肩多停留一时半刻,挑肩道:没有我的天罡罩在身上,你从梵音谷跌下来已经粉身碎骨了。也无须指望我来折腾你。
凤九不服气地反驳道:那是小燕有qíng有义垫在我话一半收了音,梵音谷中除了划定的一些区域,别处皆不能布施法术,譬如他们掉下来的谷口,她同小燕自悬崖峭壁坠落两次,两次中除了第二次萌少被他们砸得有些晕,此外皆不大碍,这的确不同寻常,她从前感到自己运气或者小燕运气好没有细想,原来,竟是东华在的天罡罩作保的吗?这个认知令凤九有几分无措,咬着嘴唇不晓得该说什么。原来帝君并没有不管她,天罡罩这个东西对尊神而言多么重要她自有所闻,他竟一直将它放在自己身上保平实,真是有qíng有义,但是,他怎么不早说呢?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身上也没太妥,天罡罩的实体她仅在东华与小燕打斗中瞧见帝君化出来一次,气派不可方物,平日都藏在自己身上何处,她很纳闷,抬头向帝君道:天罡罩护了我这么久已经很感激,但这么贵重放在我这里不稳妥,还是应该取出来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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