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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起眉来,就像果真十分不满的模样,片刻,方缓缓道:宗学中有位叫文恬的女先生不知君后可识得,若觉此事对不住我,君后可否认文恬做义女?我落魄时她待我不薄,我同她qíng投意合,意yù聘她为妻。倾画缓缓笑了:有何不可。那笑容中,终于有几分放松。

倾画允文恬到神宫陪他,此番相见,一贯恬静的女子脸上却难有笑意,无人时蔑然向他道:我知你娶我是为报恩,你可知对你施恩最大的,却是二公主殿下?公主待你的好连我都看在眼中,此番她蒙冤受屈,你却坐视不理。我的确曾喜欢过你,但今日才发现,你当不上我的喜欢。

他未有辩解,这样的非常时候,除了自己,他谁也不信。若文恬出于本心说出那些话,他很钦佩。若是受倾画旨意说这些话来试探于他,他就更需谨慎。

倾画终是信了他,放在他身上的监视渐渐松动,尤其文恬在的时候。是日,他捎带文恬去后山取天泉水,避开她去了一趟青衣dòng。青衣dòngdòng名青衣,乃歧南山最为灵气汇盛之地。息泽两年来一直在此dòng闭关。

无羽箭携着叠好的书信闯过dòng外结界,信中所述乃是阿兰若被困之事。

息泽当年闭关之时,领了两位神官入dòng护法,他虽信息泽,却信不过护法的两位神官,因而信中矫了他人笔迹。此番只望息泽能亲眼见到此信,出dòng一救阿兰若。

事急之时,更需冷静与周密考量。倘息泽救出阿兰若,三五月后,他便悄无声息离开神宫,同她重会。倘息泽并未见到此信,唯一的法子,却是将她的行刑之权移至神宫。届时他护着她成功逃离的可能虽仅有一半,或许还更少,但总有那么一些。

倾画如此算计他,若能逃过此劫,他亦不会让倾画如意。她一心想让阿兰若死,那么终有一日,他却定要让她坐上上君之位。

这天地苍茫浩大,他从没有亲人,阿兰若也不再有亲人,即便所有人对他们都是算计那又如何,他们仅有彼此,有彼此,就足够了。

八月朔日,阿兰若被劫。此日亦为相里贺出征日,消息传来时,他正于灵梳台主持大军出征的祝礼。近日脱轨而行的事着实太多,好在这一桩终于走了正轨,他没有押错息泽。但阿兰若被劫后,他被看得愈加严密,倾画终还是有些疑他。不过好在她平安了。她平安就好。

与夜枭族的一战,时有战报传来,他虽身在神宫,亦知一二。但这一二中,并不包括此时思行河主帐中坐镇的已是阿兰若,并非相里贺。

八月初六,大军被夜枭族bī退至思行河以南,折损三万士卒。

他闲步在神宫中,瞧见满栽四季花的园子里,一落地的果子被鸟雀啄食,luǒ出一褐色的种子,他将这种子收起来。

八月初八,阿兰若以半月阵阻敌人,将夜枭族阻于河外寸步难行。

他在园中清出一块空地,将种子撒在空地上,天泉水兑了些普通泉水浇灌,种子次日便长成清俊的树苗。

八月十四,夜枭族攻破半月族,阿兰若使了招魂术,思行河上燃起泼天业火。

他替树苗培了土,这几日它们已长出翠冠,还有一株竟开出一朵清妍的小花,他用术法存起来,想这一朵很适合她。

八月十七,阿兰若战死,魂魄成劫灰,湮灭于思行河。

他徘徊于园中,四季树已花满枝头,他拿了剪刀挑拣出一些饱满的花枝剪下,想着这些亦可存起来,日后供她cha瓶赏玩。

传闻中相里贺战死,阿兰若死罪在身,相里阙生前最宠的嫦棣,也在听闻相里阙死讯后过度伤心以至发疯,偌大一个王室,即位者仅存橘诺一人。八月十九,流放在外的橘诺被迎回王都即位。八月二十,橘诺亲上神宫求他的祝祷,礼毕时请他去荷塘边站站。

从前单纯而自持身份的少女,此时脸上却布满了沧桑,远目荷塘中水色,良久方道:流放两年,虽历了些艰辛,但这两年我才像真正活着,想通了一些人,也想通了一些事。我们姊妹三个,其实真正得着好教养的,倒是阿兰若,长大后我会那么讨厌她,不过因她或得那样无拘束,让我很羡慕。她刚生出来的时候,我记得我是很喜欢她的。他不知她此话何意,没有接话。

片刻,橘诺又道:许多事母亲不同我明说,但我心中其实有张谱,说阿兰若她弑君,我,不觉得这是真的。她回头看向他,表哥,母亲她让我觉得,有些可怕。

倾画一生为着这个大女儿,虎毒尚不食子,她却毫不在意用小女儿们的血ròu铸成橘诺的王座。到头来,橘诺竟未有半分感激,倒只觉她的可怕,这是报应。

他淡淡回了一句:你害怕的不是她,是她手中的权力。如今你已是上君,你母亲不该gān政太久。

八月二十二,是个好天,日头不烈,偶有小风。这种天色,最宜访亲拜友。像是特地挑好似的,息泽神君来神宫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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