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卿辞不置可否,心病最是难医,她又拖得太久,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苏云落听着一急,有什么用得上的灵药?我去盗过来,或者你想要哪种宝物来换诊金
她的下颔突然被捏住,对上一双诡异的长眸,左卿辞极慢的开口,你现在还跟我提诊金?
她认得这种眼神,是他发怒的前兆,心里顿时慌起来,又不知错在何处,没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你的医术极好,自然
左卿辞打断,苏璇呢?他可有向你索要报偿。
她一怔,长睫颤了一颤。师父是不一样的,师父只有给予。
左卿辞话语轻漫,蕴着奇异的危险,除了苏璇,所有人给你的都是jiāo易?
他又生气了,她的喉咙有些发gān。
那这副身子也是为了换东西?他忽然笑了一声,气息有些诡秘,这段时日,云落一直任我予取予求,衾枕不离,是为什么?
在头脑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本能的退了两步。
左卿辞挑了一下眉,淡淡的仿佛在看一只想逃离的宠物。
好半晌她才捺下惕意,那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很愉快,你对我很好,也帮了我许多,可我知道终有一天要偿还,我不能再欠下去,师父未愈前我还不能死。
听完她的话语,左卿辞神色怪异,在你眼中,我一直在放债?不知为何他忽而失笑,这样说也没错,依云落看来,我会要你如何偿还。
她拿不准该不该道破,垂眼犹豫了一会,安华公主。
静了片刻,左卿辞的语声变得平缓,过来。
她迟疑了好一阵才靠近,被他揽住,低笑混着暖热的气息拂过耳际,云落果然聪慧,可惜猜过头了,那种事何须你动手,你想救琅琊郡主?
她轻应了一声。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她反而有些不确定,但又不敢问。
苏璇是你师父,他什么也不会索取,可是我不同,知道我要什么?左卿辞微顿,薄淡的话语骄傲而纵xing,我要你的身与心,要这两者里都有我。
小姐的病与琅琊王,也就是小姐的兄长有关。茜痕下了决心,道出缘由。小姐多年前因苏公子而伤qiacute;ng,发誓决不另嫁,决意入山奉道以度余生,最终碍于亲慈未能成行,避居明昧阁。数月前薄侯送小姐从涪州回返,顺道与琅琊王一晤,突然提出求亲,不知怎的就定下了亲事,六月即是迎娶之期。
茜痕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啜泣起来,从那时起小姐就不想活了,天寒地冻的,小姐大半夜仅着单衣在庭中伫立,第二日就受了风寒,药也不肯喝,身子一日比一日弱,小姐的兄长请出婶娘伯姨连番过来劝,甚至有狠心的说,哪怕病着也不能误了佳期左公子说小姐是心病,确是再真切也没有。不是怕我们这些侍奉的下人受责,小姐连汤药都不想沾,勉qiaacute;ng喝了也是吐出来,病势一日沉似一日,再这样下去别说六月,只怕冬日都熬不过。
茜痕满心气恨,不敢出口的怨声尽道了出来,这哪里是结亲,分明是催命,万幸苏姑娘来了,你是苏公子的徒弟,但凡开口一劝,小姐必是听得进去的。
苏云落听得脸色煞白,连杀气都透了出来。
左卿辞询道,薄侯对郡主倾慕已久,一向爱重,怎会如此鲁莽,他可知郡主如今的近况?
茜痕抹去颊上的泪,郡主听闻此事,立刻修书过去言明无意婚嫁,薄侯并未回信,频频遣人送礼物过来,就是不肯退亲。琅琊王与小姐是亲兄妹,感qiacute;ng极好,这次被薄侯说服,竟成了铁石般的心肠,连小姐死活都不顾了。
左卿辞心底自有分晓,云落先设法让郡主安了心,郁结一去,疗治自可事半功倍。
不知苏云落私下说了什么,郡主突然有了变化,神气与从前截然不同,整个人都现出了活色,脸上有抑不住的笑容。加上左卿辞的针药,初时的衰弱垂危已然淡去,过了几日甚至能倚坐起来,看苏云落编制丝络。
丝线是茜痕找来,上等的三十六色丝,色泽明艳,纤逾毫发,在苏云落细白的指下密密匝匝的织绕,如蝶穿繁花,灵动万方。她额上隐隐透汗,一条三指宽的束带逐渐成型,繁复的花纹比织机所出更为密致,眼看将成又被她随手拆解,抽丝还原,循环反复了近一个时辰。
别开生面的手法让琅琊郡主叹为观止,云落竟还有这等绝技,真是要让织娘羞死了。
一点小技,练一练眼力和控劲。苏云落放下丝线,替她换了一盏热茶,观察她的气色。
琅琊郡主心qiacute;ng极好,含笑道,坐一会不妨事,多亏了左公子的诊治,这一阵你与他费心了。
尽管已在恢复,阮静妍秀美的脸庞仍笼着几分未散的病气,苏云落不由自主的歉疚,是我不好,让师娘苦了这么些年,要是我早
琅琊郡主打断了她,说什么话,原该是我照顾你,可惜我是太无能,一味沉浸在悲伤中,于事无益。 微叹了一声,阮静妍又道,我去试剑大会,原想看看他曾经历的一切,却歪打正着见到了你,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苏云落又拾起了丝络,认真的回道,师娘这么好,是师父之幸事。
阮静妍见她双颊浅绯,粉颈薄汗轻透,不禁生出怜爱,你与左公子今后做何打算?
她禁不住怔了一下。
琅琊郡主看出她的茫然,清容微凝。他是侯府公子,此刻虽未成婚,来日亲长必有安排,届时你如何自处,他对你全无承诺?
几句话猝不及防,问得她愕了一阵,我和他又不会长久,没想过那么远。
这一次反是琅琊郡主怔了,为何这样说,我瞧着你们十分亲密,难道云落不喜欢他。
我喜欢过很多东西,它们都不属于我。苏云落答的平淡,有一种习以为常的平静,没关系,时间久了就不会挂念了。
她说的那般理所当然,琅琊郡主蓦的心头一酸,半晌才道。我看左公子对你很好,既是有心,必不会相负。
好和爱,原本就是两回事。他那样出色的人,如何会爱一个胡姬,何况他xingqiacute;ng多变,心绪深敛,她连他想什么都不懂。
既然终是过客,懂不懂似乎也无关紧要。
她低下头,手中的丝络不知何时乱了,散如纷芜的蓬麻。
☆、香雪浴
苏云落的神智似乎浮在半空,俯看着chuaacute;ng榻。
长长的黑发凌乱的铺散在两具汗淋淋的肢体上,靡乱的姿势近乎羞耻,她听到自己破碎的喘息,在他激狂的起伏中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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