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媚任xing的美人令翟双衡神迷,可无论如何劝说,美人始终不肯点头,他不禁生了疑惑。就算公主心系族妹,也不宜长闭家中,权当出门散一散心,几个时辰即可回转,绝不会久耽。
蓝眸丽人以娇笑掩住不耐,正要将翟双衡打发出去,忽然侍女急忙忙赶过来,附在耳边数语,她脸色一变,顾不得客人,立即向内院奔去。
翟双衡对美人颇为不舍,又存了刺探之心,趁着内院忙乱无人阻止,竟然跟了进去。只见内庭的卧房门扉大开,瑟薇尔匆匆奔进去,哗啷一声传来碗碟破碎的声响,稍后传出美人软侬的胡语,仿佛在耐心的哄劝什么人。
翟双衡从未听闻这骄傲的美人恁这般温存的语气,不由疑心大起,他踏上石阶向室内望去,但见蓝眸美人倚在藤huaacute;ng的胡榻上,怀里正搂着一个挣扎的年轻胡姬。
胡姬有一张苍白jīng致的面孔,长睫半阖半闭,黑檀般的浓发铺了一身,失色的唇角染着血,有一种令人惊心的脆弱。
翟双衡听不懂瑟薇尔在说什么,他直直的盯着榻上的两个人,完全移不开视线。
一个金发,一个黑发,截然不同的风qiacute;ng,却是同样绝美倾城,都拥有白如初雪的肌肤,难以描摹的眉眼,人影jiāo迭,肢体相拥,混着软语轻喃,画面极美又极诱惑,令人绮念丛生。
黑发美人突然痉痛的蜷起来,一丝血顺着唇边蜿蜒而下,面色越加惨白。瑟薇尔一手托住她的脸,侧首召唤侍女,突然瞥见门外窥视的人,她大为恼怒,扬声以胡语厉斥。立刻有两名侍女合上门扉,受令的健奴直接将翟双衡请出了府第。
被驱赶出来的翟双衡提不起一丝怒气,心神仍残留在两位美人身上,奈何已不可能再次入宅,怏怏的上了马车。马夫驱车徐徐驶远,另一辆马车自对巷而来,擦身而过,停在了翟双衡离开的宅邸前。
瑟薇尔已经将翟双衡抛出脑海,她接过侍女烧好的玉烟管,凑近怀中人的唇边,柔声引诱,云落,吸一口这个,能治你的心口痛。
古怪的甜香在鼻端弥漫,苏云落温顺的吸了几口,不一会陷入了迷糊,灵魂仿佛在云端飘dagrave;ng,所有苦痛不复存在,只剩甜美空虚的畅快,她紧蹙的眉心散了,不再挣动,沉沉的依着金发美人睡去。
又一次成功的安抚,瑟薇尔毫不意外,她以丝帕擦拭着怀中人汗湿的额,姣美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柔媚的声音仿佛魔女的诱哄。可怜的云雀,忘了那个男人,他不配得到你,等你醒来
一声突如其来的裂响,门扉被bagrave;o力震开,滞住了屋内所有人。
一名青年侍从踏进来,一瞬间几个侍女悉数倒地,整幢屋子仿佛仅剩了瑟薇尔一个活人,尽管她连声喝叱,屋外的健奴仍然一无反应。
一个风华卓逸的男子走入,长眸掠过瑟薇尔怀里的人,又看了一眼置在榻边的银灯、玉烟管及打开的金色烟膏,停了一瞬向软榻行来。
瑟薇尔脸色泛白,极力维持镇定,紧拥着云落的双臂在不可觉的轻颤。
她讨厌被支配的感觉,命运给她送来了一只云雀,帮助她获取了自由。这只云雀是那样qiaacute;ng大,又是那样沉默温驯,只要抓住它就再无畏惧。可同样想捕获云雀的还有另一个人,这个人她难以探触、不可掌控,让她莫名的畏悚。
左卿辞似乎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一把将瑟薇尔拖下榻,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的气息仿佛换了一个人,瑟薇尔敏感的觉察,甚至不敢发出一声娇呼。
突然间她的身体传来剧痛,像一条烈焰炙烤下的鱼,被无形的铁刷一层层撕去皮rograve;u,又叫不出半点声音。金发散了,冷汗湿了一脸,美艳的脸彻底扭曲,瑟薇尔痛得险些断气,仿佛活生生落入了地狱。
突然间疼痛又奇迹般的消失了,她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再给她吸芙蓉膏,我就要你的命。
他的声调清淡高远,宛如生杀予夺的神邸对着渺如芥尘的蜱虫。瑟薇尔的眼泪流出来,绝望而恐惧,嗫嚅道,她心口痛,大夫治不了。
这是辩解,也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芙蓉膏会让人神思昏怠,多服上瘾,但也兼具定神镇痛之效,足以安抚她频繁发作的绞痛。
左卿辞在榻边坐下,按上苏云落的腕脉,诊了一阵他放开手,白陌从身后递上药箱。
她是qiacute;ng绪过激引发了风眩,触动了心脉的旧伤。他淡淡的jiāo待,取出一枚玉瓶倾出药丸,捏开苏云落的颔喂进去,取金针炙过几处要xueacute;,药稍后送过来,按方子煎给她服,敢弄花样,你会懂什么叫生不如死。
无边的惧意慑住了她,瑟薇尔抑不住的发抖,左卿辞不再理会,他的视线望着榻上的人。
沉睡的胡姬异常憔悴,睫下有两抹乌青,有种奄奄一息的颓靡,芙蓉膏带来了短暂的放松,她睡得很安静,细颈半斜,锁骨分明,显得单薄而孤弱。
看不清长眸是什么神色,左卿辞停了一刻,起身离去。
屋内恢复了寂静,瑟薇尔蓦的瘫软,浑身的冷汗涌了出来。
随着伤势逐渐好转,苏云落飘在深渊的意识也一点点回到了躯体。
仿佛有些细微的变化,比如安抚灵魂的甜香消失了,乌黑的汤药开始有效,寝前的一碗总是能让她睡得很沉;又或是瑟薇尔一改过去有意无意的刺激,绝口不提左卿辞。
心口的绞痛止息了,然而苏云落还是在消瘦,喉间仿佛哽了什么,让她很难咽下食物。
瑟薇尔的目光越来越忧心,从侍女手中端过琉璃碗,叉起一块蜜瓜喂给她,她尽量张开口,刚咬了一下就忍不住,吐在一旁的银盆里,虚弱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她能硬撑着灌下去的,只有药和一点粥。
金发美人叹了一口气,正要去取药盏,身后传来一句低语,瑟薇尔,谢谢你。
声音有点哑,听起来气弱游丝。瑟薇尔心头一酸,她还记得这只云雀初见的样子,灵活矫健,无所不能,无惧君王和万千jīng骑,她转过头勉qiaacute;ng一笑。你要快点好起来,男人算什么,到处都有。
刚出口,瑟薇尔又打了个寒噤,那个男人真的会放过她?即使已经被赐了婚,那人依然毫无顾忌,将一切控在掌中,根本不容旁人染指。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砸下了几个雨点,院内树影摇动。
左/倾怀瞧了一眼天色,抬手将窗扉扣上,这个时节怎么还有雷,也是奇了。
晴衣本觉得心里闷,倒是希望风chuī一chuī才好,也不知大哥现在做什么,他再过几个月就要娶妻,我怎么觉得他一点也不欢喜。
左/倾怀任了羽林卫,事qiacute;ng异常繁杂,近半年忙得脚不沾地,夜里沾chuaacute;ng即睡。习惯了却觉得这样的日子极好,不必再听安华公主的训辞,也不必在面对左侯时愧疚难当。
眼看左卿辞即将与沈国公府联姻,袭爵之路更稳,左/倾怀也知自己逆了安华公主之意,前途已然无望,心境反而一天比一天坦dagrave;ng,觉得终身做一个羽林卫也无不可。因在宫中值宿无法擅离,他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甚了解,只知赐婚一事似乎是沈国公府所求,沈小姐要是真有你说的那样好,大哥怎会不满意。
左晴衣说不出来,隐约终是不安,恹恹的叹了一口气,二哥还是说说威宁侯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出了意外。
这件事左/倾怀碰巧知道的很详细,那一日羽林卫任翼护之职,他正好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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