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朵的坏脾气似乎消失了,她半分也不怒,闲闲的玩赏自己鲜红的指甲,谛听虫探了半个月,可有听出什么异样?
这蛊虫是乘huaacute;ng的秘技,一雌一雄同育,雌虫在竹屋伏听,雄虫在数里外依然能感应,翅上摹音惟妙惟肖。被她这样一诘,乘huaacute;ng指尖一抬,甲虫飞回了袖中。
赤魃原本对中原人毫不在意,谁料这人如此生相,顿时开始担忧阿兰朵心神旁落,不几日便起心想将人弄死了省事。然而入教毕竟是四人决议,不能无由而发,索xing拖来乘huaacute;ng一起窥听,怎奈听来听去全无异常,此刻又见阿兰朵一脸chūn风,言语回护,赤魃越发不快,或许是灭蒙通了消息,他知道我们在诱探。
这人一看就是富贵出身,全无半分武功,就算如你说的有异心,入教了连门都不出,又有什么作为。阿兰朵轻盈的话语带着淡诮,要是探出问题,你将他扔进蛊池我也不管,可如今这般捕风捉影的编排,别是生了嫉妒。
赤魃被她含讽带讥的一刺,气涌胸膛,这种不中用的男人也配我嫉妒?
一语阿兰朵正中下怀,她浮起狡黠的笑,说的不错,赤魃大人是神教顶天立地的护法,怎会无故去欺侮一个才献上重礼的客人,否则可是丢自己的脸。
这一次赤魃真个涌出了酸意,不过依阿兰朵的xing子,再争下去唯有适得其反,他qiaacute;ng忍下怒气,僵着脸摔门而去。
阿兰朵咭笑一声,又瞧向乘huaacute;ng,戴银面具的男人也不多言,起身离开了木屋。
尽管赤魃千方百计查探,这位中原的公子确实不见任何逾越的举动,即使阿兰朵言语热qiacute;ng,他也仅是温雅有礼的应待,既不轻浮,更未显露任何攀附之态。
这一点,对阿兰朵而言极罕见。
她是神教圣女,生来尊贵,所遇之人不外是敬畏或逢迎,敢亲近示好的极少,又多畏于赤魃。赤魃骄狂自大,尽管追慕热烈,却改不了沾花惹糙的习惯,令她异常恼怒。奈何她年轻尚轻,必须倚仗他的扶助,不得不若即若离的敷衍。如今见这俊美的中原公子风雅高华,平和趣致,顿时生出了qiaacute;ng烈的兴趣。
神教也曾有过中原奴隶,朱厌的父亲就是一个被贩来的男奴,据说长相不错。阿兰朵一向瞧不起朱厌,更不理解母亲为何会对异族人感兴趣,现在却只恨自己尚未成为教主,不得肆意而行,只能偶尔来竹楼坐一坐,短暂的笑叙几句。
让她越来越着迷的不仅是中原人清贵的气质,还有他从来不用女奴,侍从悉数为男子的自律,这一点与好色的赤魃截然不同,令她倍觉称心。不过欣赏之余,她又有些疑惑,不着痕迹的话语挑询,公子身边没有女人照应终是不便,稍后我送几个女奴过来。
青年只是一笑,多谢圣女好意,却是不必了,我喜欢清净,不爱人多声杂。
阿兰朵本是要借此试探,自然不会就此放下,我听说中原人有的清心寡yugrave;,好修仙修道,难道你也是如此?
青年微微一哂,我并无长生之念,不过逢遭变乱,暂时无心于此。
我当是什么缘故,公子已入本教,全不必再为此烦忧。听得这般解释,阿兰朵顿时释然,心思一转,明日是西南最热闹的跳月节,万千教众同庆,载歌载舞蔚为可观,公子不妨一同与宴,瞧一瞧比中原如何。
青年神色略动,仿佛被她的言语引出向往,及至出口又抑下来,我并非昭越人,只怕有些不便。
阿兰朵只盼多些机会见这俊逸的公子,岂容他不去,她娇颜含媚,带着趣谑半嗔,本是一年一度的节庆,万众同乐,公子何必多想。再说依着昭越的风俗,这一夜但凡有合心的女子,均可相求,说不准公子就能遇上能一解心怀之人。
长眸一动,青年含笑凝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
阿兰朵仿佛从中窥到了什么,盈盈的笑了,心头格外愉悦。
在她离去后,竹楼恢复了安静,不久后,清亮的笛声悠然扬起,在暮色中缈远而散。
huaacute;ng昏的天空,一只飞渡的游隼张开qiaacute;ng健的翅膀,自林尖斜斜掠过。
☆、跳月节
昭越一带民风开放,热qiacute;ng大胆,男女之欢视若平常。
然而血翼神教规矩严酷,不允许教众私下苟合,唯独跳月节是例外,当夜百无禁忌。平日压抑得狠了,这一夜教人期待如狂,男男女女藏了满腹燥动。
暮色初沉,铜鼓重重的敲响,传遍整个山头,成千上百的风灯和篝火燃亮,彩旗飞舞,花杆矗立,黑神台下的广场竖起了高高的秋千架。
无数穿着对襟短衣的男子,与着裹胸筒裙的女子,从卑微的奴隶身份中解脱出来,自低矮发霉的竹屋钻出,纷纷奔向了狂欢的舞场。
纳香兴趣缺缺,但还是让夷香换了一身裙裳,扯着她坐下梳扮。入教以来经历了各种起落,几度相依为命,她也真将这哑女视作了姐妹。
夷香的头发黑而盛,盘成发髻丰硕漂亮,纳香替她梳盘齐整,又从篱边摘下两朵山茶。你不记得跳月节要做什么?
夷香果然摇了摇头。
纳香替她将花簪上,这一夜,教中许可男女欢爱相亲,我身上有赤魃大人的刺青,是没有男子敢沾了,你却不同,见了谁顺眼自可同他欢好,不必有什么顾忌。
夷香的神qiacute;ng变得极怪,愕然又骇异。
她少有表qiacute;ng,这次大概是过于意外,纳香忍不住失笑,每个村寨都是如此,只消年满十六就可以参与,女子斗腰斗舞,男子比攀花杆,一同跳月祈福,你竟然全忘了。
夷香不知所措的扯了扯花,似乎想将它拿下,纳香赶紧止住。傻夷香,教中全年唯有这一夜可以与男子相亲,没有人会不去,就连圣女和护法也不例外。
夷香迟疑的顿住了,任纳香整理扯乱的发丝。
纳香拉她站起来环视了一圈,略为惋惜,你的腰真细,手脚也美,若是皮肤白一点,又会说话就好了。看你的眉相应该不是处子,可还记得你以前的男人是谁?
夷香怔了怔,眼眸垂了下去。
忘了也无妨,今夜再寻一个,那个入教避难的中原人也会参与,据说阿兰朵大人瞧上了他,你离远些,莫要触上霉头。纳香受过教训,比旁人要谨慎得多,她随手拾起粉盒,我替你涂一点粉,必会有许多男人喜欢。
夷香挣开她的手退到了几步外,一反平日的驯顺,执意不肯扑粉。
纳香几度尝试失败,又气又好笑,怎么这样不肯打扮,万一没有男人瞧上,你可别后悔。
见夷香不为所动,纳香只有作罢,她摸出两枚艳红的种子,塞入夷香的裹胸,这是菟藤子,咬碎了服下可以避子。说着她自怜的叹息了一声,当初若是有人提醒这些,我也不至于吃了大亏,险些送了xi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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