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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没有应答,飞舞的银丝发出轻啸,在人与蛇的攻击下艰险的腾挪转避。

忽然人群外一个清朗的声音高喊。我知道她是何人指使,请赤魃大人稍歇。

所有人闻声望去,只见外围的缓坡上,一个清俊男子长身而立,正是已出教的左卿辞。

阿兰朵错愕不已,赤魃更为震讶,这人在预料中应该已经葬身教外,却突然出现在此地,简直匪夷所思,他不由自主的拳风一缓。

左卿辞同一瞬扬声厉叱,苏云落,过来!

苏云落的脑子也混沌了,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依然本能的听从呼唤,抓住一刹那的间隙冲破封阻,朝眼中那个人直掠而去,快得连金蛇都来不及追袭。

风从耳边掠过,像心头喷涌而出的qiacute;ng感。

她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就此yīn阳永隔;以为他是生命中一段短暂jiāo错,孤寂时偶得的安慰;以为他仅是在她葬身山林,被虫蝎蚁炙吞没时最后一点回想。从来不曾想,他会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这里。

修长的身形越来越近,左卿辞从未有过的凝肃,长眸始终盯着她,她止不住直扑过去,被他张开双臂一把搂住,力道几乎让她窒息。

她呼吸急促,心跳得要从腔子里出来,额角贴着他汗湿的颈,眼泪险些渗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唯有同样紧的拥住他,天地荒渺,刹那无垠,整个世界仿佛只剩这么一个人。

诡异的变故让所有人悉数凝滞,赤魃第一个领悟过来,怒色森寒,是你?一切是你在搞鬼,她是你带进来?

左卿辞的手紧了一瞬,在她耳边急促的说了一句才放开,改为指掌相扣,侧头一笑,大人忘了?她可是飞鸟为我选出来的妻子。

阿兰朵目瞪口呆,望着两人相依相携的亲密,俏颜迅速由极度的惊愕转为极度的愤怒,尖喝着让奴卫攻击,忽而一枚银色的弹珠从缓坡另一面掷入了人群。

一处地表轰然爆起,炸起浓烟和泥尘。

一枚之后接连又是两枚,滚滚huaacute;ng烟遮去了视野,猝变让人们惊悸的叫喊,场面混乱不堪。

烟尘漫散,两人已无踪迹,赤魃勃然大怒,腾身向掷弹人所在的方位冲去,然而在最后一枚银弹脱手的同时,那人同样飞遁远去,仅剩一抹渺淡的背影。

硕大的铜鼓再一次响起来。

没有佳节时的欢悦,这一番急促而沉重,一下连一下的击响,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带着酷厉的威慑调动所有教众,携上长哨和尖矛成群结队的搜剿中原人。

左卿辞话语短促。以最快时间出教,西南角的岗哨最偏,驻守的人最少,直接硬闯出去。

苏云落一步也没有停留,毫不迟疑的掠向西南。除了正东的入口有桥,其他的岗哨都没有通路,河中有吃人的鱼。

左卿辞没有多解释,我有办法。

苏云落依着左卿辞的指点穿掠伏藏,刚才是秦尘?他用了什么?

霹雳堂的秘藏烟雷珠,仅有三枚。左卿辞道完,片刻后加了一句,秦尘会往东北哨引开部分追兵。

她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有出口,闯过一重重岗哨,以银链收绞了十余条生命,在报警的长哨中掠至东南的哨岗,下方流淌着静静的黑河,□□辞取出一只药瓶拔开瓶塞掷下去,不到半盏茶,河水中突然浮起了三三两两的死鱼。

咬碎他喂过来的药丸,苏云落携着左卿辞从数丈高的地方笔直而下,扑入河中,溅起了腥黑色的水花。等两人凫至岸边,河上已经密密麻麻铺了一层翻着白肚的死鱼。

顾不上整理湿衣,左卿辞急促道,继续走,血翼神教势力极大,出了西南才算安全,尽可能走得越远越好。

苏云落全力奔掠,没多久身后的铜鼓停了,一种奇特的声音响起,如铃刹又如泣唱,在山岭间传得极远,密林浮起了一层诡秘而肃杀的气息。

俊颜终于现出了凝重的紧绷,左卿辞道,他们知道我们出了教,在召唤所有昭越人。

☆、陷罗网

浩大的西南,所有村寨在神教的号令下骚动起来。昭越人是天生的猎手,青壮尽出,带着蛇哨和猎鹰猎犬漫山遍岭的追索,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气息,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收紧,试图碾碎逃亡的猎物。

这一场追掠比苏云落所想的更持久,每一场遭遇都会泄露方位,引来一重重拦截围堵,虽不能真正困住她,也足以迫使她频频改换方向,附骨的追踪挥之不去,空前的压力笼罩。

密林中只能采撷野果和山泉暂解饥渴,昼夜躲藏奔掠,极是耗损体力和jīng神,连休憩也只能在枝叶浓密的树桠上,左卿辞勉qiaacute;ng咬了一口野果又放下,俊颜难抑憔悴。

果子半红半青,入口酸涩,也难怪他啃不下去,附近实在寻不出其他可食用的东西,苏云落忧心的望着他,你先歇一会,我来警戒。

他摇了摇头,半晌才道,你这几日都没怎么睡,换我来值守。

她眼眸一chaacute;o,又不想被他看见,额头抵着他的胸口,我还撑得住。

迷陷在深林中四面受敌,这样的qiacute;ng形着实太过被动,左卿辞道,你已经很倦了,先休息,要是你倒了,我们都要jiāo代在这里。

她清楚他说的是事实,心里越发难受,他明明已经安然出教,却又返回来救她,被她带累得这般laacute;ng狈,连随身的侍卫都生死不明,她忍了数日愧疚,低低道,全是我不好,牵累了你。

他没有接话,抬手轻摩她的颈,睡吧。

这样的触抚总是能让她放松,她渐渐真的睡去了,他换了一个姿势,让她更舒适的倚靠,不留神一只野果从怀里滑出,跌落而下,扑碌碌滚出了数丈远,要去拾必然要惊醒怀中人,唯有作罢。

天渐渐有了光,林间起了薄雾,幽幽凉凉的浸湿了怀中人乌鬓和莹白的颊,仿佛一朵倦然带露的昙花。他看了一会,将外衣覆在她身上,数日奔逃如惊鸟,她时刻警戒,还要搜寻水源和可食之物,其实远比他更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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