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宁秋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叁天之后。
身处马车之中摇晃个不停,这马车又小又窄又旧,躺在马车里,耳朵里都是车轱辘碾在石头上的哐当声,还有隐隐约约的水声,空气中都是潮湿的泥土的味道。宁秋鹤坐起来,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他一身黑衣,靠着车壁而坐,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膝盖上,后脑勺也靠在车壁之上,目光透过晃动的车帘,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恍惚了好一阵,宁秋鹤的意识才回过笼来,摪起衣袖一看,手腕上缠绕的黑气已全数退去,莹莹白白的没留一点痕迹。
“你做的?”宁秋鹤将手腕朝厌离扬了扬,“多谢了。”
“你体内的死气是怎么一回事?”厌离从车帘上收回目光,回头问道。
“约莫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吧。”宁秋鹤想起那铁面人的气息,便一阵反胃,强打起精神,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你那将军未婚夫几乎派了半城的军队在追捕我们,我随便找了条林间小道往北走,估摸着快要到黄河边上了。”厌离摸出一只乾坤袋抛了过去,道:“你的物什都在这里了。”
宁秋鹤接过来一看,哭笑不得,之间乾坤袋里塞得满满当当,除了她的蛇衣和火晶等随身物件,还有大量金银首饰,一应生活器物,甚至连床边挂着的嫁衣也都在里面收着,估计这是除了家具,其他的物件都被厌离一口气扫进乾坤袋里了。
“不要把里面的物件拿出来。”厌离看着宁秋鹤翻找的动作,提醒道:“我们没有被找到是因为我身上没有生气,而你体内的生机驳杂,他们追踪用的灵鸟无法分辨出来。但是你的物品以及宫中的物品都被标记过,只要一离开乾坤袋,他们便会知道你身在何处。”
宁秋鹤一听便讪讪地抽回了手,无奈道:“那我岂不是再也不能动里面的物件了。”
“倒也不是,灵鸟的追踪范围不大,只要渡了河,便不怕了。”厌离撩开车帘看了一眼,抬手轻轻一摆,马车便停了下来,他接着道:“只是如今不巧,河水刚化冻了,渡河怕是要花些功夫。”
撩开车帘,顿时水气夹杂着寒气扑面而来,外面水声不大,夹杂着让人牙酸的咯咯声, 河水流淌的速度并不快,仔细一看,河面上漂满了大大小小的冰块,在河水间互相摩擦碰撞。这阵仗,船肯定是没有的了,这辽阔的河面有几十丈宽,还漂满了冰块,泅水过去怕也是不可能的了,没游上一丈便要被大冰块夹扁。
宁秋鹤愕然道:“那我们要如何渡河?”
“你在车里坐着就好。”厌离翻身一跳下了马车,走到车前牵了马,便往河里走去。还没等宁秋鹤反应过来,马车晃荡了几下,就被牵进了水里,车轮落水碰撞到冰块,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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