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渊又俯身一拨他散乱的发丝,轻笑出声。
谢朝泠拍了拍身边位置:“你也坐吧。”
谢朝渊倚着他坐下,见他手不释书,直接抽走:“别看了,我们四年没见过面了,哥哥不陪我多说说话,一直看书有什么意思。”
谢朝泠也不恼:“你想说什么?”
其实他是刻意想表现得平常一些,好掩饰自己自昨夜起就一直辗转起伏的心绪。
谢朝渊没揭穿他,顺手拿了个橘子,剥开放到炭盆上烤了片刻,再喂到谢朝泠嘴边,谢朝泠就着他的手吃了:“要不就说说你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吧,从头开始说,就当给我解个闷。”
谢朝渊扔了瓣橘子进自己嘴里,嚼了两口,漫不经心道:“送走哥哥后,西戎王死了,郦都大乱,那些王子王爷为了西戎王的位置打得头破血流,我拿哥哥的名头去与西戎活佛交换利益,趁着他们你死我活时以活佛之名逐渐收拢人心,从中渔利,杀了很多人。”
这个谢朝泠自然是知道的,那段时日谢朝渊没少送金项圈来,全是他的丰功伟绩:“没被人怀疑?”
“当然会被怀疑,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回过味要取我的性命,那时我已经组织起一支自己的卫队,逃出了郦都,中途有人派兵截杀我,最惨的时候我身边死的只剩百余人,困在荒漠中,没吃的没喝的,差点全军覆没。”
谢朝泠闻言拧眉:“我没听人提过这个。”
谢朝渊笑笑:“这种糗事我怎会让人知道,不过我运气还没有那么差,快撑不下去时做梦梦到哥哥来救我,醒来后便发现了水源。”
“……救你的人是你自己。”谢朝泠心里不是滋味,这几年谢朝渊只怕不止一次接近死亡,如今说起来却这般轻描淡写。
“是哥哥,”谢朝渊坚持,“哥哥在梦里给我指了方向,我的人才找到水源,之后才能走出那片荒漠。”
谢朝泠不再争辩,谢朝渊说是便是吧,如果冥冥之中真有这样的事情,他救回了谢朝渊,那也是好的。
“后头我们逃到了临近大梁西北边境之地,收了那里的一个小部落,终于安顿下来。一开始日子其实没那么好过,小部落缺衣少食,又没有能力和其他大部落一样去大梁地盘上抢,还得每年给周边的大部落‘上贡’,于是我带人去与他们最大的一个部落干了一仗,直接砍了部落首领的脑袋,当时连兵器都是私下找幸王借的。”
谢朝泠还是皱眉,这事谢朝浍怎也未与他说过,谢朝渊看穿他心思随口道:“幸王不敢说吧,毕竟借兵器给西戎人岂不是通贼,是我和他说,他若是不借,我便提前回来京城祸害大梁朝廷和陛下,幸王当时那个脸色,陛下这位不苟言笑的三哥其实还挺有点意思。”
谢朝泠无言以对:“……之后呢?”
“托了皇帝哥哥的福,之后便再没人敢打我的主意,都是我打别人的主意,”谢朝渊继续道,“后头与西北军的合作更摆到了明面上,西戎人都知道了我还向着大梁,挨个来找麻烦,我的那些部下也有不满的,其中一个还是最早跟着我从郦都逃出来的人,他背着我与郦都那边的人搭上线,还试图在我送给哥哥的东西里头做手脚,被我发现后当众斩了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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