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须有的烦恼+1
焦躁地狠狠抓了抓头发,绫杳索性将手中的银针一扔,嗷呜一声,若死狗般直接趴在了桌面上。
毕竟她往东往西向南向北随时跑路都可以,可眼下便还有个大活人拽不动拖不走的——
双手托起满是苦闷的小脸,绫杳对着面前点燃的灯再度幽幽长叹一气,光影暗淡之处,墙角开敞的衣柜不知从何时已然被塞满了各色衣物,那日夜晚破碎的衣裙仿佛刺激了什么,总之莫由来的一些生活必需品陆陆续续都被意外送货上门的人补齐了,她甚至不知某个男人是用什么方式通知采买的,也包括那些意外合身的衣裙...时间已然过去了五日,明明早在意料之中的冷漠却令她深感无措,似乎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没有变,就好像那日暴雨的黄昏,男人执手相视的温柔,还有那个拥抱,都只是她沉溺旧梦的幻觉。
她想带他走。
神也好,人也罢,无论是兑泽的绫杳、还是叁清的神君,只要他也愿意,过往的身份都可以丢掉,去哪里都好…
绫杳从未觉得男人的真实身份是如何不可僭越的鸿沟。
饶使他是永生的,她却愿意在自己寿命将尽之前为他安排好一切,像一只豢养多年老猫一般悄悄走掉。
或许她到底是自私的,甚至于,她想过就算男人答应了她,若有一日她老死,男人依旧会如同现下这般过下去,或而只不过多了一卷手里的画,就像那个名为荼的女子一般,被他所看重、所怀念…
绫杳并非不懂她的离开或许对于玄桓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两条相安无事的平行线终是相逢,不过亦是相行甚远的另一个起点。
一切的故事都来源于她的偏执。
而如今,不过是她不肯放,不愿放…绫杳敛眸,纤长的睫毛在跳跃的灯影下洒下一片细碎的光影,旋即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进臂弯,周身的黑暗被溶蚀,她却隐隐有股莫由来的恐惧与无措,就好似多余的理智已然告诉她正确的做法,心头那股实终绷紧的直觉却令她难以放手。
就好似湍急水流中一叶随波的孤舟,唯一的缰绳牢牢地攥在她手中,幻觉的自由不过是眼睁睁瞧着那扁小舟被撞得粉碎。
啪嗒一声,微侧的手肘却将桌角一册竹简碰落,过于老化的棉线霎那断裂,排列有序的顿时竹片散乱了一地。
桌边的身影望着这几日早已熟络不知读过几回、已然了然于胸的古旧竹简出神半晌,灯火微晃,小姑娘终是俯身将某根滚落到脚侧的阴影深处的竹简深深握入掌中。
便在明日…
然下一刻,绫杳便听得窗外突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头顶的瓦片沉闷地磨动间,一道若蝙蝠般倒挂而下的巨大黑影倏然出现,随之侧眸探看间,那根确乎写着《寻梦笔谈》的老旧竹简已然被她背着手匆匆藏入了袖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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