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缕宫是后宫中一处很特别的地方,据说是某任昏君用来豢养男宠乐伎的地方,住进里头的人大多有上佞幸传的殊荣。
即便当时昏迷不醒,陆屿也能猜出大致经过:肯定是傅怀明着急之下将他带了回来,等进了宫又后悔了,所以特意把他安置到碧缕宫想以此羞辱他。
陆屿对此倒没什么所谓。
左右在先皇决定传位给傅怀明的时候,他就逃不了个专擅弄权之名,多添一两样风月秘闻也不算什么。
陆屿比较关心另一件事:“我身上的针你什么时候拔走?看起来怪瘆人的。”他说完又对柳老太医的所作所为不甚赞同,“我说你啊,一把年纪了还来趟什么浑水,来时走慢几步,不就省事多了?”
但凡柳老太医推脱一下,他兴许就直接归西了,哪还用面对那么多麻烦事。
柳老太医瞪陆屿一眼,只觉陆屿这个病患还是昏迷着好,醒过来的陆屿着实叫人气恼。
陆屿笑了笑,正要在说什么,就听外头的人齐齐跪呼万岁。他半垂下眼,没再说话,由着柳老太医一根一根地帮他拔针。
傅怀明入内见柳老太医正在忙活,没立刻开口,只盯着陆屿苍白如纸的脸看。
陆屿脸上还带着没有尽数敛起的笑,显然刚才在与太医说话。
傅怀明心中愠怒,走到旁边坐下,示意左右伺候的人复述一下陆屿醒来后都说了什么。
柳老太医很快将陆屿身上的银针尽数拔除。
傅怀明起身问道:“情况如何?”
柳老太医说道:“陆相身体本就虚弱,狱中又受了些风寒,须得好生将养着。”
傅怀明想再问问,又觉得自己不能在陆屿面前表现得太关心他,当即把追问的话咽了回去。他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柳老太医领命退下。
傅怀明走到塌前,居高临下地望着陆屿,口中嘲讽道:“我还以为皇兄对你有多好,不是说你跟他君臣相得么,怎么他都没广征名医把你这一身病治好?”
陆屿坐了起来,语气淡淡地朝傅怀明笑:“罪臣这微贱之躯,用不着劳师动众。下回我若再发病,陛下也不必管我,死了便死了,不必再劳动太医出诊。”
傅怀明冷笑道:“你想一死了之?”
陆屿抬眸看他。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傅怀明攥住陆屿的手腕,只觉那手腕细得他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他声音淬满冷意,凑近盯着陆屿没什么血色的唇,“你既然知道这是碧缕宫,肯定也知道住进这里的人该做点什么吧?”
对上傅怀明那盯上猎物般的眼神,陆屿怔住。
他以为傅怀明只是想以此折辱他,却不知道傅怀明竟真的对他有这样的想法。
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陆屿倒有点佩服傅怀明的好胃口了。
要知道他在牢中住了那么久,如今又还在病中,肯定憔悴得很!
傅怀明若不是恨他入骨,怎么可能对着他这模样起半点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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