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却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他走下台阶,看向前方那条宽阔的大道,吞云吐雾地说:当时她说要修路的时候,我以为她发了颠。满村子的人都说赵家的姑娘钱多了烧手,还是因为没结婚脑袋不灵光了
意识到自己多嘴,村长搭了搭烟灰,讪笑说:可不管他们说什么,全靠了这条路,那会咱们村里才发了财。
赵一踞知道这回事。
路修好后,村子的后山给铲去了三分之一。
因为有外地客商发现这里的山石品质很好,是一种十分特殊的花岗岩,愿意出大价钱收购。
当时村子里有点门路的纷纷活动起来,赵一踞二伯家的赵森就是第一批得利的。
只是最近乡里不再审批开采山石了,原本轰轰烈烈的采石工程才消停下来,可私底下仍有传言,说有人还盯着这片山。
放眼看去,后山一片郁郁葱葱之外,袒露出了光秃秃的断切面,就像是森然的白骨一样,令人很不舒服。
赵一踞心里隐隐地有些发堵,他下意识地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于是随意找了个借口跟村长道了别。
赵一踞进了内院,见妻子正跟二伯母对坐着说话,女儿宝宝却在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太太身旁。赵一踞认得这老人家是本族的一位老奶奶,忙上前先跟老人家打了个招呼。
赵二伯等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才让赵一踞坐了,问:村长跟你说什么了?
赵一踞回答:闲话了几句,没什么要紧的。
二伯顿了顿,才苦笑说:自从你大姑出钱修了路后,村里好一阵背地里编排她痴傻了的,但说归说,心里却还是巴望着能得些好处,就说你哥哥吧,因为做买卖有点钱,村长来过好几次。
赵一踞有些不大明白: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想让他出点钱。赵二伯嘴一撇:话说的好听的很,什么要立功德碑,什么你大姑那么有钱,小辈也不能落下,真当咱们家金山银山啊。
赵一踞哑然,这才明白了之前村长眼里的希冀是什么意思。
要人出钱干什么?他问。
说的好听了,什么修村子里的路,什么再建大工厂,赵二伯看他一眼:谁知道他们都花哪里去了,也许都塞自己肚子里呢。
赵一踞无话可说。
这会儿女儿宝宝正问四奶奶:我听说河里有小鱼的,我想去捞鱼。
以前别说是小鱼,什么鱼虾蟹都有,我们这卧龙湾原先是很有名的,据说它通着前方的海,可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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