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同陆江川联系。
游走的那两年,时间对我全部的意义,便是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旅馆里醒过来。很多时候,我都会忘记自己身处何地。我也不知道到底要这样流浪般地自我放逐多久,我只知道,我不想,不,我不敢回去,回去看他与别的女人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光想想,我就受不了。
我在瑞士的一个小镇过二十五岁生日,独自庆祝。
入夜,我买了酒,坐在湖泊边慢慢喝,夜色寂静,夜空中繁星点点,映在这碧波一泓,美得令人心惊。
我微微阖眼,仿佛回到好多年前,我十三岁生日的那个夜晚,南方城市的江边,两岸灯火映着水面波光,那人为我燃放的焰火。我想起他的笑,比繁星与焰火更璀璨。
像是忽然打开了思念的闸门,他的脸钻入我脑海里,无时无刻,与呼吸同在。
我想听他的声音,我想见他。
我起身,拔足往旅馆方向跑。
我买了一张电话卡,站在公话亭里拨那串从未忘记过的数据,我手指紧紧缠绕着电话线,屏住呼吸,可话筒里却传来: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他说过,二十四小时开机。难道换号码了?
我跑回旅馆,借用老板的电脑,登陆已荒废了三年的邮箱。这个邮箱只有陆江川知道,当年他大部分时间在莫斯科,我就给他写邮件。
万幸我还记得密码,进入,显示未读邮件十封,全部来自陆江川。我从最下面那封读起,一直点到第九封,内容都差不多,他问我在哪里?为什么不联系?只有第十封内容不一样,很简短,只有几个字,那几个字却令我心脏一窒。
陆江川病重。速回。秦娅。
我颤抖着手指去看发信时间,距如今已过去整整五个月。
我眼前忽然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拾
时隔三年,我再次回到老房子。
我推开门,站在院子里,时光像是从未溜走,一切都是当初的模样。那两条老藤椅还摆在原来的位置,只是上面空荡荡的,像我的心。
秦娅大概猜到我总有一天会回来,她将她的电话号码抄在一本便签本上,就放在客厅茶几上,那上面压着陆江川的手机。她在便签本上写:傅瓷,我们必须见一面,我有话同你说。
就算她不留言,我也会想方设法找到她。
我约秦娅在咖啡厅见面。
咖啡送上来,我们却谁都没有心思喝一口。
彼此都沉默。
良久,她终于先开口了。
“傅瓷,你真狠心。”她语气里的怨怪真真切切。
我望着她,同样没有好脸色,我说:“是他不要我的,是他将我推开,是他不爱我。”
她恶狠狠地骂道:“你真蠢!”
“秦娅!”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