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鱼这才觉出自己失言,一时出言不甚,牵扯到了他人,汗如雨下,等新桃被带了来,勉强挤出一个笑意来。
新桃被天子指派,襄助妙善师太照顾皇子公主,小小年纪从一个看库房的丫鬟,一跃成为宫中无人敢怠慢的女官,命运变化之快,猝不及防。
今日见着柳辰鱼,回想起在王府的日子,倒比这深宫里的荣华富贵亲切许多。
可碍着御座上的天子,也不敢有太多表情,跪下道:“陛下万福。”
“起来吧……小皇子和小公主,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他待新桃本不亲厚,自妙仪走后,反而愈发礼遇有加。
“回陛下,小皇子昨夜睡的好,与公主一起,今日早上才醒,吃饱后,两人见着宫里来了一只黑白花猫,便哭闹着要追着看呢。”
赵衍嘴角一弯,神情柔和下来:“嗯,今日找你来,是要问你一件事……你伺候降真的时候,可有将她的私物给别人?”
柳辰鱼后悔了,忙道:“陛下,是小人偷来的,不是讨来的。”
新桃原本有些云里雾里,瞥托盘中的两个小布老虎,其中一个她见过,认出来是姐姐做的,又见柳辰鱼脸上豆大的汗珠,忙着改口,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奴婢……”
赵衍见她胆怯,宽慰道:“照实说……不会追究你的错处。” 她是为数不多曾与妙仪朝夕相处的人,自己哪里会重罚她。
新桃听着赵衍的口气,似是不会为难自己,又感念柳辰鱼旧日恩情,一咬牙道:“是……是我,我曾将姐姐做的布偶,给了柳公子的。” 说完又怕自己的谎话编得不够圆:“是柳公子拿那红绳与我换的……陛下饶命,我不该贪着那些小玩意的……”
她边说着,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着一通说辞,倒是隐约对的上,赵衍不喜她这般战战兢兢的模样:“我又何时说过要你性命。” 想着如意那里离不了她,又换上温和语气:“你如今也不是小丫鬟了,不要整日心惊胆寒的……下去吧。”
恰在这时,王继恩走上前来:“陛下,太后娘娘命人送参汤来。”
赵衍一摆手:“哪有一早喝参汤的。”
天家母子积了怨,早没了往日亲厚。
端着参汤的小内侍不进不退,为难地看着王继恩,见他在袖笼中伸出手指往后一戳,立时退到一旁。
“陛下,奴才让人温着,晚间再送来。” 他说完,仍未退下。
“还有什么事。” 赵衍不耐烦道。
“太后娘娘听说柳公子今日入宫面圣,因前些时日,柳妃娘娘提到过柳公子要去鄯州,太后有心提携,训他几句话,让奴才等陛下问完了话,将人领了去。”
赵衍脸上一冷:“柳妃的脸面可是越来越大啊……都能劳动太后来为她捞人了。”
他的声音不小,立在文德殿外的莲儿听了,心里一惊,想不到自己娘娘如此小心着说辞,还是将陛下恼了,心里替她委屈。
王继恩也吓得跪在地上:“陛下息怒,定是赶着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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