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是这样问,其实她内心是已有定论的。
西南的瘴毒厉害,皇太孙小郡主年幼体弱挡不住还有情可原,可生于斯长于斯的太子妃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再说回来,太子妃既然敢带着稚龄孩儿前往,必是有所依仗,堂堂大首领的外孙女手里总有几个不外传的保命秘方。
谢启良久没有吭声,双手紧握,上面的青筋一蹦一蹦的,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声,是或不是又有什么打紧。
是啊,是不是又有什么打紧。
他是太子,是正宫嫡子,是父皇最宠爱的长子,被算计是应该的。最不该的是,他没能挡的住。
说到这里,满腔的愤懑与悲切似是无可安放,他抡起结实有力的臂膀死力捶在床梁上,震得汤婂都跟着颤了颤。声音里的痛涩掩都掩不住,孤的廑儿才五岁,咸宜,咸宜还不会说话
汤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时不管做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那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枕边妻,膝下子,一夜之间物是人非,她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可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心里也不由的叹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估计胡氏太子妃也没想到自己会大意失荆州,明明是想着以女流之身借太子一臂之力,助他顺利平定西南叛乱,顺带着携夫带子荣归故里衣锦还乡,没成想母子三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送了命,到最后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
死去的人一了百了,毫无牵挂,徒留下生者悲痛欲绝,活在哀伤绝望里,活在对凶手无限的恨意里,活在对世道不公的抑郁不平里。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看着陷在伤痛里无法自己的谢启,汤婂犹豫了下,从百子千孙被里爬出来,凑到谢启的身旁,跪坐着把他抱在怀里,一手搂着他的头,一手轻柔的给他抚背。
好一会儿,累的胳膊都酸了,才感觉到怀里的身子从僵直生硬渐渐柔软下来。
她无法感同身受,却也无法无动于衷。他应该也不会需要什么言语上的安慰,这样静静的陪伴就够了。
谢启也回了神儿,眼前一片透着红通通的黑暗,芳香馥郁,温暖柔软。背上的小手一下又一下,轻柔又有力。
有些羞赧,心里却暖洋洋的。这孩子虽然看着懵懵懂懂,但到底心地良善,温厚可人。
他是怕了有见地有手段的女人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见第二个。刁钻淘气些都不算什么,心正就成了。
他若无其事的从汤婂怀里坐起来,勉强笑了笑,把她搂在怀里盖好被子,孤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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