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纵了冯见贤如此之久,总不会只是为了把鸡养肥了杀掉儆猴。若真是如此,冯见贤再混上十年八年的也不够格儿。
汤婂嗯了一声,说来我总也想不通,冯见贤再能干,他也不是翰林出身,要是早年间,翰林翰林的,没人计较,能者居之。可如今四海升平国富民安,凡事都讲究个出身,讲究个论资排辈。就冯见贤那样的,别说当丞相了,入阁都轮不上他。虽说亲军都督府大都督位子也不低,但这跟内阁也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我总觉着暗中有只手一直在推着他往上走,是不是好心不好说,但推得猛却是有目共睹的。
谢启眸中带笑,没有理她的喁喁细语,只是回了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佑堂几个,不论是随了孤,还是随了你,都笨不了。就这三分古怪,多得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看不破。
待又过了一月有余,内阁快要吵破天之际,皇上缠绵病榻之中让人用步撵抬上了金銮殿,未语泪先流。
这也是大启太祖皇帝最后一回登上金銮殿。
佑堂全程都侍立在一旁,端茶送水擦眼泪,牢牢攥着皇上瘦的青筋暴露的手。
大启,从今往后,再无丞相。择有才德之人入内阁,众人无大小,皆为阁臣,六部尚书为首。平日集思广益,协助君王处理政事,上传下达。
皇上眼睛浑浊苍老,瘦削的脸上恳切又欣慰,往后大启、我儿,就靠众位卿家了。
汤婂也方得明白为何自家殿下会没头没脑的给予她这么高的评价。
虽说她不觉的自个儿有什么政治天赋,一切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谢启双目含泪,孤差父皇多矣。
他最近动不动就唉声叹气,要不就掉眼泪,汤婂得时时刻刻看顾着。每日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哄他开心,还得到处找典故开解他。
现在皇上还活着呢,等到故去,可得怎么着呢。
大宝二宝在父母的大床上摊着小手小脚,两人占去一大半的地儿,呼呼睡的香甜。汤婂今儿忘了翻书,有些词穷,只能拿孩子来填补,你看,这姐弟俩生的多像。
不只生的像,连睡觉的姿势都一模一样。两人都是四肢大张,胖脑袋微微往一侧偏着。大宝努努嘴,二宝也要吧唧吧唧。二宝蹬蹬腿,大宝就会踢踢脚丫子。冥冥之中好似有一根线,把两人紧紧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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