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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晓卿把煎好的鸡蛋夹到碟子里,是个爱心的形状。他问柳惜:你想着这件事情一夜没睡?

柳惜说:我妹妹是个很外向的女孩子,成绩很好,平时也很乖。她跟这个男孩子在一起之后变化很大,我们俩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这么吵过。

薛晓卿看着柳惜皱紧的眉头,手指对着屏幕戳了下她眉心的位置,说:你回想一下你自己的青春期,十八岁的女孩子允许适度地叛逆。

我也打了她,是我做得不好。柳惜在自责中做出决定,晓卿,你还是把你师姐的电话给我吧。

柳惜坚信她和柳恬会解开心结,但柳恬在这段感情里受了伤,昨晚对她来说必定是场阴霾。柳惜并不擅长做知心姐姐,她想更好的帮助柳恬走出这片阴影,需要从专业的人那里获得经验。

薛晓卿再次点开昨夜柳惜小论文一样的微信,他找到里面那句一笔带过的话,问柳惜:那件事情你说出来了,感觉怎么样?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柳惜释然般地嗤笑一声。

都行,你定。薛晓卿也笑了。

柳惜坦白,这件事情对她来说顶多是不圆满,并不是什么痛苦心酸的记忆。后悔不代表犯了错,她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和薛晓卿偶尔会谈论爱与性,此时她又上升一下高度,说:要是连这种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还需要向别人交代,那还谈什么人权和天性。

在不违背法律和道德的情况下,可以承担后果的选择都只用自己说了算,结果也只需要对自己交代。柳惜和罗奕都是这样看待这个问题的,所以才给了早恋的柳恬足够的自由。

爱与性的统一固然美好,也该提倡,但不统一的体验不是罪过。初次论是个人情结,是主观心理层面的,不该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精神枷锁,更不该成为纯洁爱情中的原罪和非完美爱情的借口。

当然,这个论调,允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提。

柳惜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得到了父母、亲人、朋友、同学和老师过分的关注,她想冲破这种关注,所以活成了一个弹簧的样子。

快十岁的时候,她当医生的父亲因病去世,她第一次对生病这件事情感到恐惧。

十五岁,柳艾珍带她去算命,算命先生说她活不过四十岁,她信了,从此更加惜命,立志要在短暂的生命里完成每一件确定想要去做的事情。

十八岁她爱上一个人,得到他成为她的使命。最晚在二十五岁之前得到是她给自己设定的目标。

她持之以恒着,费尽了心思,可还没发现自己已经一点点占据了那个人的心,就在孤独的异国他乡查出来长了肿瘤

她内心遭到暴击,当时情绪失控地跟薛晓卿说:我尊敬长辈疼爱妹妹,学习刻苦工作认真,我没犯过罪,没与人交恶过,没伤害过谁,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生而为人,为什么别人都好好的,我却总是个坏掉的人。

弹簧压到了极点,反弹了,跌进威尼斯的河道里,在浪漫的河水中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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