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自相残杀。”唐瑛在哭,唐伊诺在哭,就萧潇没哭。
她真的就没哭吗?
不,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不是唐氏,从来都不是唐氏,唐氏不仅困住了唐瑛大半生,更困住了她的小小世界。
走出唐家大门,一声“潇潇”入耳,她的眼泪开始一滴滴的往下落,抬眸看着他。
傅寒声站在车身旁,他眼里的妻子,意志一如既往的顽强鲜活,但滑落而出的眼泪却仿佛砸在了他的眼睛里。
他紧抿唇,大步上前,侧身紧紧地搂着她,他吻她的眼睛,吻她的眼泪,辗转缠绵,他说:“没事,潇潇。珐”
如果萧潇不怀孕,或者肚子没这么大,他会把她整个身体都团在怀里,用体温去温暖她,而不是只能侧身抱着她,只能无奈的吻去她的泪。
但对萧潇来说,这样的拥抱虽然“疏离”,却仿佛有一条丝线把两人紧紧地拴在一起,她能感受到他唇部带来的热度,足以燃烧冰凉的泪。
11月的夜有着无尽的寒凉,室温却很高。半夜的时候,萧潇的脸在灯光下很沉静,她抬手轻轻地关了床头灯。
“怎么把灯给关了。”黑暗里传来他的声音,很低,她以为他已经睡了,却不知他还没睡。
“……浪费电。”她喉咙有些发紧,说着蹩脚理由。
他沉默,没有问她是否在流泪,而是在被窝里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很温暖,“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只有六岁,以为早已把你忘记,却没想到竟一直记在了心里。我还记得,那天你穿着白颜色的棉布小裙子,小脑袋探出窗口时,你笑得很无忧,带着阳光的味道。一只纸飞机从半空中缓缓飘落,很多年后,每当我想起这一幕,都会觉得很温暖……”
那晚傅寒声不知道,他妻子究竟是怎么了,她哭,她像个孩子一样伤心大哭,纸飞机,纸飞机......
她一直以为纸飞机的背后代表的是庄颜,但11月的夜,她听到了一个男人最平静如水的心声,似是揭开迷雾的一缕光,豁然开朗的同时,却也逼出了她的泪。
她在他诧异不解,着急无奈的轻哄声里,终于意识到她是一个如何被时光厚待的人:萧暮雨爱她,所以选择了生死相忘;傅寒声爱她,所以选择了默默陪伴。
这天晚上,萧潇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她和傅寒声回到了南京,在父亲和暮雨的墓前,她说:“爸爸,暮雨,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不会离开我的人。”
她要跟傅寒声拉钩,“你不能骗我,要永远陪着我。”
他温和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需要他耐心哄骗的小孩子,他笑着勾住她的小拇指:“不离开,我不骗你。”
声音低沉,在梦境里迂回,她从梦中醒来,已是清晨,卧室寂静一片,只有光线从窗帘隙缝间渗透而出。
傅寒声还在她身旁熟睡着,睡颜安淡,萧潇侧眸看着他,头轻轻的靠着他的肩。在她的潜意识里,其实患得患失的情绪一直都在,在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虽心境坚强平和,却惧怕生命里的美好和温暖,有朝一日会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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