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静之中,他们的车灯照亮了出镇的那座水泥桥。
在桥上,正有个女人仓皇趔趄地跑着。她脚步虚软凌乱,明知道此时的路上不可能有车,可就算用脚跑,她也要跑出去。
顾成殊瞥了一眼那女人被灯光瞬间照亮的脸,一脚刹车,车子顿时停了下来。
叶深深身子前倾,忙抬手撑住了车 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成殊已经迅速 打开车门,下车快步走到了那个女人身 边,将她一把扶住。
叶深深这才发现,这个半夜在路上狂 奔的女人,竟是自己的母亲叶芝云。
她吓出一身冷汗,立即下车跑向母 亲,问:“妈,你怎么在这儿? ”
被顾成殊扶住的叶芝云抬起呆滞的眼 看着她许久,才像是认出她一样,用冰冷 的手紧紧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喃喃说: “深深……带我离开这里,离开……申启民! ”
叶深深看着她绝望通红的眼睛,也不知心口是喜是悲。她强抑住涌上心口的巨大酸楚,用力点了点头,说:“走吧, 妈,我们回家! ”
顾成殊把车门打开,让叶深深扶着叶芝云坐到后座,见叶芝云唇色乌青,便又去后备箱拿了条薄毯子,正要拿给叶深深时,手却略微停了停。
申启民从巷子中跑出来,拦在了他们的车前。
叶芝云的脸色顿时惨白,将车门一把带上,颤抖着坐在后座,低头一动不动。 叶深深抬手抱住了母亲,向顾成殊使了个眼色。
顾成殊向她点了点头,将毯子递给她,让她帮母亲盖上。然后他走到申启民 面前,说:“申先生,深深妈妈身体不适,我们要接她到深深身边养病。”
申启民暴怒,挥着手臂乱吼:“你们这是绑架!你们把我老婆拉到哪里去?给我交出来! ”
“深深作为女儿,接妈妈去看病,申先生又何须担心呢? ”顾成殊拦在他的面前,不让他靠近车窗,“我建议申先生心平气和点,回去好好地想一想你妻子的病是谁造成的,为什么深深需要将她接走。想清楚了,想必也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胡说八道!你给我滚开! ”申启民疯了一般去拉扯挡在面前的顾成殊,一边对着车窗大吼,“叶芝云!你是我老婆, 你不呆在我身边你要跑哪里去?你敢跑、你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
顾成殊比他高了一个头,自然完全不惧他的拉扯,只抬手一推便阻住了他疯狂的动作:“申先生,事到如今,叶女士和你的关系已经破裂,过往错误已难弥补, 希望你认清事实,改过自新吧。”
申启民大怒,见他们要离开,直接就趴在了车前盖上,一边拼命拍打车身,― 边大吼:“叶深深,你这个不孝女!你给老子下来!你们娘俩丟下我和俊俊想就这么走了?你们不交出深叶的股权,老子告上法庭!老子要拆你的台,毁你的名声, 再不济也去你店面泼十年八年油漆,看你敢不敢对你老子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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