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七）（2 / 2）

中年得子在别人看来是天大的喜事，在贺成衍这儿却有所不同。他一向对孩子平平淡淡，家里的女儿不过是联姻后的交代，平日里见过的小孩也只有贺绍最让他记得。不过这孩子出自孟诺诺肚子里，就让他别有一番感情。他占有她、强迫她的这种种快感都不比这一刻得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来的更强烈。

“诺诺，搬去我那里，你和孩子都得好好养养。”贺成衍抚摸着孟诺诺披散下来的长发，柔声道。

孟诺诺睁眼看向他：“…孩子？我只有绍儿这个孩子。你也…也只有萱萱这个孩子。”她说完便闭上眼不再看他。

贺成衍被气笑，心里阴沉沉几乎喘不过气来：“你说这话不怕它难受吗？孩子还没出生你就把它和贺绍区别对待？”他伸手覆在孟诺诺的小腹上，那儿明明摸着还平坦，他却觉得像一座沉重的小山。

“它难受？那绍儿不难受吗？…大嫂、大嫂不难受吗？贺成衍，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的，……打了吧。”孟诺诺侧过头低声说着，也不去管身旁这男人有多愤怒。

她很少叫贺成衍的名字，两人欢爱时总是贺成衍情难自抑的喊着她的名，贺成衍从前总觉得是她羞涩内敛放不开，如今才明白是她心里根本一丝一毫都没有自己。他本该大发雷霆逼问她的，可见孟诺诺说完那话后身躯微微抖着，便明白这女人还是有心的。他往她脸上看，果然见到那莹白的侧脸上已布满泪痕。

贺成衍心软成一片，不顾孟诺诺身体的僵硬将她搂在怀里。这轻柔的拥抱很少出现在他俩之间，孟诺诺感受到抱着她的那臂膀的强壮，自己浮萍一般的心便像有了倚靠似的，甚至想沉溺其中。

“诺诺，”贺成衍吻吻她两颊上的眼泪，定定的看着她朦胧的泪眼，低声说：“别怕，一切有我。诺诺……该给你的我都会给，但我要你心里有我。”

孟诺诺朦朦胧胧中模糊的看着面前男人冷峻的面容，他蕴满深情和坚定的眼睛隔着泪帘让她铭记于心。

*

她爱贺成衍吗？这个问题在贺成衍走后时时刻刻跳进孟诺诺的脑子，折磨的她难以成眠。

毫无疑问，贺成衍和她的纠缠是不光彩的，他们中间隔着逝去的贺成净、年幼已知事的贺绍、以及贺宅里无辜的大嫂和萱萱，这诸多人事困不住向来只随自己意愿走的贺成衍，却一直压在孟诺诺心头，让她时时刻刻羞愧自责。

但是……但是……

她想起这一年多来贺成衍的强势与温情，想起他人前严苛冷面人后在她身上疯狂的模样，想起病时他皱成一团的眉头和深夜惊醒时他紧握着自己的双手……

贺成衍这样高傲冷情的男人，总是很容易让女人不知不觉的沦陷。

孟诺诺苦笑着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竟百般不舍与疼惜。她想自己到底是着了这男人的道，再难逃离。

*

贺绍在妈妈的病房前已经待了很久了。这一片儿是医院最顶级的修养住处，等闲没有不相干人员出现，也没有人看到这个小男孩通红的双眼和攥的青紫的拳头。

吸了吸气，贺绍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的孟诺诺脑子正乱着，以为是医护人员来，便不愿理会。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小手握住，惊讶的睁开眼，便见贺绍边哭边道歉，“妈妈，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我……我好难过……妈妈，我不想你生病，不想你住院。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他稚嫩的哭声让孟诺诺心里一酸，坐起来将贺绍抱到床上，温温柔柔的搂着他，轻声说：“妈妈没事，妈妈原谅绍儿啦。绍儿不哭了好不好，妈妈听你哭心里才难过呢。”她从身旁柜子上拿来一包纸，扯着纸巾轻轻给贺绍擦着眼泪。

贺绍听到妈妈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更是忍不住放声大哭，惹的孟诺诺也跟着流起眼泪。母子俩抱着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擦干眼泪互相抱着如平时一般说起温情话。

“你有了别的孩子对吗，妈妈。”贺绍冷不丁开口。

孟诺诺心里一紧，不敢看儿子质询的眼睛。她含含糊糊的吱唔一声，不知该怎么和儿子解释。

“妈妈……你有了大伯的孩子还要我吗？会不会让大伯把我送给萱萱姐的妈妈？”贺绍低着声音继续问道。

孟诺诺又震惊又酸涩，她从未想过儿子心里有这么多害怕与不安。

她忍住哭意安慰他：“你是妈妈最爱的孩子，绍儿。妈妈……妈妈最不能失去的就是你。你答应妈妈别再想这些了好不好？你会永远待在妈妈身边，妈妈向你保证。”

贺绍听见妈妈的承诺，心里的种种委屈才像是被人打散。这短短一天一夜，他担忧妈妈被大伯欺负、恨大伯和姑姑占据他的家、自责妈妈被自己推进医院、害怕妈妈有了新的孩子便不要自己，一桩桩一件件让他痛苦难言。如今才终于在母亲温柔的怀抱与安抚中渐渐平息。

（这两天突然涨了很多收藏，谢谢大家收藏、评论、投珠给我的鼓励。这故事发展莫名走向了狗血路线，和我最开始的设想已经有了很大的出入，还是赶紧把它结束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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