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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邻居的抱怨,在当事人已经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下,又说不出口。

林城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认真对鹿眠说道:家里有明火在烧的时候要好好看着,你这样胡闹,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旁边的住客,都是非常危险的。

比起责备,这句话更接近于陈述。然而即便如此,鹿眠也在他的话下,将头越垂越低。

对不起。她说。

林城本想继续警告鹿眠,如今在她极为诚恳的态度下,也说不出剩余的话语。

这种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上疼爱的姑娘,实在是让人没辙。如果只是普通的蠢坏,那大可直接训斥一顿,可她只是单纯的没有常识,又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没办法对她硬气起来。

林城无奈之下只能叹气,他站起了身,留了一句等我一下,离开了鹿眠的房间。

回来的时候,手上多出了一管药膏。

应该冷敷得差不多了,把冰袋放到一旁吧。他对鹿眠说,能自己涂药吗?

林城只是顺口一问,毕竟他能看出来鹿眠的双手只是轻微烫伤,不至于影响活动。

哪知鹿眠忽然看向他,之前黯淡的双眸如今仿佛被点燃了火光,她快速地摇了摇头,道:不能。

林城:

他之前还想着小姑娘虽然有些笨拙,但好歹不算太娇气任性。

现在容他收回之前的评价。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把手伸过来一点。他说。

鹿眠照做。

她的手素净白皙得如凝脂一般,就连指腹,也没有茧子,跟新生的柔荑一样娇嫩。

灼伤导致的红痕和水泡,在这样一双漂亮的手上格外刺眼。

林城起初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小心地拖住了鹿眠的手,轻轻地将乳白的药膏抹在了她的伤痕上。

他涂得很认真,没有多碰任何一处不该碰的地方,又细心地将药膏涂满了伤痕,就像是一个匠人精心地用最柔软的丝绸拂去工艺品上的尘埃,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慎重而小心。

被如此珍惜对待的鹿眠的心境却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只要垂下头,就能看见林城俯身在她双手前涂药的姿态,那弓起的背部,和披在肩头的黑发,一切都那么近,那么触手可及。

无论是吹拂在她手心中的鼻息,亦或是他手心略显粗糙的厚茧,都让她感到无比的瘙痒。

那瘙痒如同一阵电流,攀上了她的手臂,流经她的脊柱,最后直达脑海深处,让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更深切地去捕捉那股微妙的感触。

鹿眠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回答向明矾的那个问题了。

对林城动心的理由,其实并不是因为任何一件特定的事情产生的,不是出自于感激,也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珍惜而爱护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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