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也没有落到林城身上,宛如那场误会从未有过。
林城看着她,莫名想起了路边的野猫:轻轻地挠了人一爪子后飞速窜开,你觉得被抓疼了,抬起手检查伤痕,却发现它根本没有伸出利爪,留下的不过是淡淡的红印。
一如鹿眠毫不讲理地一头撞破了他那点微小的情绪,又在他难堪之前乖巧地收回了脚,还不忘替他合上了门。
他啼笑皆非,回过头,继续守着锅内滚煮着的炖菜,看着锅盖下汇聚成水珠的雾气,放空了思绪。
没过多久,汁水已经收干了。
林城关掉了火,尝了尝味道,又加了点盐后,起了锅。
端起托盘刚转身,他又止住了步伐。
太阳已经落下了,夕阳落在抱着双膝坐在电视前的女孩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女孩的的发丝将光束采撷在一起,细碎的光斑装点那浓密的睫毛上,每一次眨眼,都像是要将不存在的金粉抖落在鼻尖上。
她的皮肤很白,在光辉中近乎透明,那股澄澈干净的透明感让眼前的这一幕充满了不真切的虚幻感。
林城一直都知道,鹿眠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宛如温室中被精心培育的花朵,尚未被世俗染上杂质。
她热情洋溢地将自己的感情捧到了他跟前,毫不吝啬地向他展示它的热烈和纯粹,絮絮叨叨地告诉他她的情思。
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喜欢,即便是他,也会感到窃喜。然而那种低劣的窃喜残留在心头的余韵,却是深深的畏惧。
因为年轻,所以天真,因为天真,所以浪漫。
浪漫是很容易令人沉溺的幻象,越漂亮的东西,越是脆弱。
鹿眠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喜欢的不过是她幻想的表象,一旦意识到他真的只是一个平凡的老男人,那层被浪漫包装的外壳就会彻底粉碎。
年轻人的真心瞬息万变,比起不想伤害到女孩,林城更害怕的是自己被女孩伤害。
右手突然颤抖起来,自肩膀处传来的阵痛让林城回神,他的手指紧了紧,拇指在托盘上揉/搓了数次,安静地忍耐着那股酥/麻感。
从阵痛缓过来之后,他低着头,走到了餐桌前。
鹿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察觉到林城心情似乎并不好,这突入起来的转变让她不知所措。
吃饭的时候,林城对于她的搭腔也只是应付式地应和了几句。在数次得到嗯的回复后,鹿眠停下了絮叨,看向了林城,开口道:林先生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鹿眠置若罔闻:是因为我占用了你的睡眠时间么?
没有。林城停下了筷子,好好吃饭,别想那么多,我也不是总当夜猫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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