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天早不是触手即热,几丝清凉沿着窗户缝隙偷偷溜进来,即使在少年怀里,闻汐也突然感觉有些冷。
她意识清醒,眨了眨眼,长睫如同珠帘浮动,看不清内里。
“就这次过年吧,好不好?”蒋毅还在她耳边追问,“岳父岳母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生出这么水灵的女儿,他们有什么爱好?我到时候
投其所爱”
少年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跟个蚊子一样翁来翁去。
闻汐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囫囵丢了句再说吧。
蒋毅却很不满,重重咬了口她的耳垂:“要不你跟我回去?不然今年我肯定不让你走!”
那口气有几分怨妇的味道。
闻汐有些没回过神,这怎么就谈上这个问题了?
她虽然没谈过对象,但也知道真心实意喜欢对方,是可以把自己交出去的,即使最后没在一起,也没什么。
而少年那语气仿佛,他被她白嫖了一回,正迫不及待地追要名分。
她有些哭笑不得。
蒋毅却觉得先回他家的主意很是可行,先想办法定个军婚啥的,她想跑也跑不了。
就是蒋太太那里不能和他妈正面刚,他如今羽翼未丰,刚起来受伤的极有可能是他的宝贝。
少年不动神色地琢磨,突然又想到他奶奶,话里很自豪:“汐汐,要是我奶奶见到你怕是要疼到心坎里去。”
闻汐任由少年在她脖颈上蹭,安静听他说故事,说他奶奶和她老像了,长得漂亮又是当年文工团里的一枝花,当然比他的汐汐还是差一
点。
反正跟朵高傲的向日葵一样,每每路过瞥到他爷爷都是神气活现的,都不带多看一眼。
他爷爷那时只是个当兵的,又土又没文化,黑着个脸凶神恶煞,可他偏偏看上了他奶,风雨无阻地跟在后面看她回家。
“就像我在古城后面跟着你一样,不过我奶可有良心了。”蒋毅想到往事胸口又冒出一口闷气,“她从来没有丢下我爷爷偷偷落跑,不像
我家那个小没良心的。”
闻汐回头:“那你爷爷肯定也没有强吻你奶奶。”顿了一下,“而且还不只一回。”
被反呛回来,少年很是难为情,伸手狠狠捏了把她的胸:“埋汰我是不是?我这不是情难自禁嘛?而且我也改了”
话里虽委屈,手却不老实,抓着乳儿揉来揉去,闻汐挣脱不了,拍了几巴掌都不放,只得由着他,问:“那他们后来呢?”
“后来?”
蒋毅凑过去吻她的唇:“当然在一起了,就像我们一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奶奶性格如水,恰好克他爷爷的火爆,每每出门总是提醒他爷爷三省吾身,发脾气否?心躁否?滥用职权否?
久而久之,他爷爷也改了个脾气,对外人谨言慎行,戒急用忍,只把一腔热血留给他奶奶。
后来就生了三个大胖儿子,几十年过去,又多了六七个孙子孙女,他蒋毅便是最小的那个,不过从小惹事,就是个不知轻重的霸王,直到
遇见了一个叫闻汐的女孩子
少年的话低沉如提琴,仿佛在弹奏一首催眠曲,闻汐睫毛的颤动弧度越来越小,渐渐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轻柔的吻落在她侧脸颊,虔诚又真挚。
*****
两人回学校时已经是下午,恰逢周六,林荫道上来往的学生很多,看不过来的目光不亚于夏日刺目的骄阳,隔着层皮肤都要将闻汐烫化。
昨天体育馆那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华大,加上两人极为显眼的外表,毫不意外成了明星情侣。
蒋毅倒是坦然自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细看就会发现他步子迈得极慢,像在刻意跟着旁边少女的步伐。
“我抱你吧,汐汐。”少年知道她那里不舒服,目光怜爱,手握得很紧。
“不用。”
“那我背你?”
闻汐没看他:“不行。”突然手被松开,她似有所感,立马拽住他的头发:“你敢!”
果不其然蒋毅一只手已经放在她腰上,正准备先斩后奏将她抱起来,被揪住头发后跟条奶狗一样委屈,悻悻然收了回来。
闻汐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放手,这人还嫌不够张扬!
“等明天我去剃一碗光头。”蒋毅还在不满嘟囔,“看你怎么揪”手却自觉去握住她。
闻汐嘴悄悄弯了起来。
她想说,剃了我就去掐你的腰,有本事你把腰也给斩了。
发神间手突然被用力握住,连着眼前的视线都暗了,抬头才发现蒋毅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挡在了身后。
而对面站着的是,许凡州。
几乎大半个月没在学校偶遇他,闻汐有些恍惚,对面的人似乎和以前不同了,温润如青竹的气息减退,漆黑的眼里有着以前不曾发现的锐
利。
还是蒋毅先开了口,声音很冷:“有事?”
身子却无形中将闻汐再挡了点。
许凡州不动声色观察他的动作,有些好笑:“这青天白日的我能干什么?”
蒋毅嗤了声,没理他,准备拉着闻汐走。
“闻汐。”许凡州打断,看向他后面的人,“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闻汐一直对这句话深有所感。
而当对面之人说出这句话时,她清晰看到他眼底的哀色,千万点光炫缀在他长睫上,却照不进那双黑如岩石的眼,仿佛他从未被眷顾。
闻汐心里说不清什么感受,捏了捏蒋毅的手,对许凡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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