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个下午,应念真觉得自己就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样,在不停地演戏给自己看。骗别人,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可骗自己,却是世上最没有意思的事。
在天色完全昏暗下来之前,应念真做出了决定,她转过身,快步走到赵世宁跟前,在赵世宁有些手忙脚乱之时直视着他的脸,问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世宁反应很快,即使被应念真这么突然的一出打乱了步伐,仍能快速跟上应念真的节奏,回答道:我想要一个机会。
应念真看着他的眼睛,对这句话无动于衷。赵世宁的心一紧,往前走了一步,离应念真又近了一些,应念真的背绷直了,不愿在这场变相的对抗中率先往后退一步。
赵世宁低头看她,道:我可以不要这个抽象的机会,可好歹让我和你一起吃一顿饭,让我问一些曾经没能问出来的问题,说一些早就应该告诉你却阴差阳错没能说出口的话。你不能就这样判我死刑。
应念真道:可那些都是过去了的事,有什么好谈的。
赵世宁有些急了,他看向她的脸,不愿放过一点细节,看着应念真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知不觉抿起的唇,他知道,应念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动于衷。
赵世宁道:这件事在我这里从来没有过去,我只是很笨拙,只能一直等待。我相信对你来说,这件事也没有过去,不然我的行为只会让你厌恶,不会让你那么困扰。如果你给了我一个厌恶的眼神,哪怕只是随意的一瞥,我都会在第一个街口选择离开,因为比起你不喜欢我,我更害怕你讨厌我。
可能因为从未得到过健康而饱满的爱意,赵世宁有时候是极其自卑的。他曾在应念真的陪伴、鼓舞与信任中获得过健全的自信感,可这一切随着应念真的离开一同变得奄奄一息,心理医生能给他帮助,可能自救的,只有他自己。只是面对应念真时,他不想自救,只想任由那窒息的潮流淹没自己,他的潜意识在赌,赌应念真舍不得,赌她会伸出一只手。而这一次,握住了他就不会放开。
应念真没有想过,赵世宁会这样小心翼翼地待她,她见不得他这样。应念真侧过脸去,道:好,那我们一起吃晚饭,把话说清楚。
兴许说开了就好。
应念真一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向来讨厌将事情拖延积压,可从突然见到赵世宁起,她便一直不自觉地逃避直面此事。是赵世宁一次又一次的穷追不舍,逼得她不得不做出直面的选择。她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是近乎自欺欺人地想着,一顿饭后,他们又能回到从前的状态,彼此不闻不问,让她在安静无打扰的环境中彻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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