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警局每年都是这样,那就好了,可是这不太可能,人嘛,就像一锅的黄豆,就算那好的、漂亮的黄豆占据了大部分视野,可手伸进去翻一翻,也总是会翻出几颗坏掉的黄豆。
数量不多,可也要扔掉才行。
黎家兄妹的案子先结了,至于周家的,还在继续,缉毒警们还在搜查剩下的毒|品,在俞卷开学前的一天,段榕跟俞卷还在公安局。
白霜把黎鹿的结案报告给段榕。
经过一系列的审讯,这件案子的始末已经拼凑出来了。
去年十月十一号,天气炎热,黎鹿是销售中心客服里最不擅说话的,她被领班分去了工地上站岗,她有一个小推车,上面都是糖、湿巾和水,给去工地参观的人递水喝。
她是个服务人员。
但是这份工作已经很体面了,工作服也非常漂亮,黎鹿独自推着车去了离销售中心有段距离的工地,太阳毒辣,晒的她脸上出了汗,她的工作需要化妆,但是十八岁的小姑娘,涂个防晒霜都白的很,再涂个口红,就当是化妆了。她不舍得钱买化妆品。
她看了一个学校,想挣够学费,去学校读书。
这是她第一次来工地。年轻好看的姑娘站在门口,出入工地的工人都看向她,目光深浅不一,不断搭话的保安让她很不适,站的笔直,不敢偷懒,很快来参观的人到了,她尽职尽业地递水,说请往里面走。
黎鹿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可是在下午时,她知道了,他们都是学生,大学里的学生,很厉害,朝气蓬勃,黎鹿站在那里,年龄可能比他们还小,可天差地别,他们是学生,而她在工作。
还是这样“端茶倒水”的活。
黎鹿很难受,也很羡慕,不由自主地看着每一个学生,听他们说她听不懂的专业名词,还有人跟她搭话,可是黎鹿很拘谨,放不开。
第二天她一天都在工地站岗,有几个男同学要加她好友,黎鹿这两天已经被很多人加好友了,工地的大叔,保安,但来参观的学生是第一次,黎鹿当时甚至是受宠若惊的,跟男生们加上了好友。
可她不知道这是噩梦。
她羡慕、仰望的大学生,是猪狗不如的牲畜。
他们晚上把还在销售中心值班的她叫去工地,说有地方不明白,黎鹿不明白,她也知道要保护好自己,可她防备的人里没有大学生,没有看起来干净、跟她是两个世界的厉害学校的学生,她知道防备大叔,老男人,不知道防备这些“好看”的男生。
从她踏出销售中心那一刻,噩梦开始了,她说不清的期待、欣喜,以为他们找她有什么事,一步步,走进了噩梦。
她被脱光拍了视频,被打,被不知道几个人玩弄,被不同的人强|奸,她绝望地哭,被封住了嘴巴,这场噩梦不知道过了多久,破败宛如枯掉的树叶的她躺在草地里,那么脏,衣服很脏,地上也很脏,哪里都脏。
黎鹿用了很长时间,重新建立自己的生命,她想活下去,她还是想活着,她跟很久没见过面的哥哥打电话,说自己很好,然后准备新年,这是第一个新年,她想好好过,可是那些人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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