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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大人,陛下有请。”

江屿半蹲起身体,用手按住他的嘴,缓缓摇了摇头。

夏之行急得目光简直能喷出火来,江屿从那焦急的眼神中看懂了所有含义,比如夏之行想让他先躲起来,不要再掺与这件事情,先避过风头躲着江淇的针对,事后再慢慢想办法。

这是朝野上下的文官都奉以圭臬的处事原则,学会低头、弯腰,无论任何时候。

但江屿却做了个让夏之行完全没想到的举动。

面对着屋外愈发冷硬的催促,以及时不时发泄般射进来的箭矢,他喉头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不复少年人的温雅清脆,乍听来却有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他直面着屋门,缓缓站了起来,笑问了句,“来者何人?”

他已经躲过太多次了,在儿时母妃含冤而死之时,在丞相眼中看见染血的景象之时,被孤身一人送往西域之时,在面对太子殿下和沈琛的时候,包括在萧向翎面前,被迫审视自己内心的时候。

中庸之道适用于普世众生,但他不是。

如果非要形容,他甚至觉得自己是那刺客手中的一把刀,是那宫宴盏中见血封喉的剧毒,是出征当日雪崩之时,刺骨而汹涌滚落的冰雪。

他不在乎手中染血,不在乎瞳色狰红,不在乎内心如艳色毒蛇一般苛刻凉薄。

他或许什么都不再在乎。

屋外传来轻微的躁动,他们似是完全没想到夏之行严加封锁的府里竟还藏着一个人,一时双方都没有动作。

“你是何人?”外面传来冷硬而谨慎的声音。

江屿又笑,清冷的嗓音令人无端发寒,“魏王江屿。江淇可在?为何不亲自来见我。”

屋外人被江屿的自报家名迟钝了一瞬,随即竟是真正起了杀心。不出一会,一支凌厉的羽箭便再次透过薄薄的窗纸,径直朝江屿所站的位置射进来。

“陛下有令,魏王江屿出征北疆途中有与北疆私通军情之嫌,本下指令命其收兵回宫,却不想其哄骗萧将军一同返还,导致北疆军群龙无首。谋逆反叛罪加勾结权臣党派罪,已可诛之。”

江屿没回应这荒诞而颠倒黑白的对话,目光垂视着面前地面上尖端微颤的羽箭,似是若有所思,又像是在完全放空。

“夏大人先寻个安全的地方,等会这里可能会比较乱。”直到话音落下,江屿才偏过头来看夏之行,“这里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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