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经常偷摸去给你娘上香,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刘祖母佝偻着转了身,背影苍凉,她头一回知晓,向来懂事听话的苏汐竟是这样的想法。
“旁的……我也不再提了。”
“我只问你,陈沧,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她低头瞧着供案上未燃尽的香,脸色肃穆。
“汐儿,你想好了再回答,苏家……再经不得风浪了。”
不管是陈沧的事,还是她与苏浅的事,都最好到此为止。
她认下,是最好的结局。
苏汐眨了眨眼,不想,她连结局都同娘亲一模一样。
“是。”她回着。
刘老太慢慢转过身来,眼角泛泪,抬手摸摸她的头,叹道,“好……好孩子……等你死后,祖母亲自给你的牌位上香。”
苏汐撇了头,避开她的手,“不必了,烦劳您,我想葬在干净些的地方。”
刘老太沉着脸,此时也不再与她计较,收了手朝身后叫道,“陈婆婆,端上来。”
金丝的楠木托盘里,一个白瓷瓶莹润生辉。
陈婆婆低着头,连眼睛都不曾转动一下,将托盘高高举过头顶,“大小姐……您自己来吧。”
苏汐放下手中捻着的裙角,抬手取过瓷瓶。
——苏家的正门外,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落了马。
苏浅心急如焚,不等门口的下人反应过来,带着一群人便往里冲。
庭院中等候的人措手不及,被行色匆匆的苏浅冲撞得队形一乱。
严佚站稳身形,拱了拱手,“叁小姐……”
苏浅的眸子扫过蹲在地上的那个脏兮兮的人影,低了眸,逼视过去,目光似淬了冰。
陈叁打了个哆嗦,张了唇,却什么也不敢说,“哎哟”一声,被人碾着脚尖一脚踩在胸前,肋骨声声断裂。
“狗东西,你也配!”苏浅狠咬了牙,抬手招了人,“给我拆了他的骨头!”
墨袖一甩,踏着步急匆匆朝里赶。
苏家大院四处无人,寂静得让人心头发凉。
苏汐抬手拔开瓷瓶,凑近了嘴边。
“汐儿……”老太太唤了一声,手里的拐棍捏得发紧。
苏汐面无波澜地瞧了一眼,一仰头,朝着口中倒入。
厚重的祠堂门被人推着发了“吱呀”一响,一声猛烈击打后,扩裂声细碎蔓延。
洪钟一般的振聋发聩让苏汐闭着的眸颤了颤,轻微连绵的破裂声“咔呲咔呲”响在耳际,像身体里什么东西悄然碎裂。
阴沉的光线一丝丝蔓延进屋内,今日无甚阳光,并不明媚。门口站着的卷着浓墨的少女,亦遮蔽了稀疏的光线,如一沦沉静深渊。
她往前一踏,身后幽然绽出明亮。
滑落的袖子露出柔致的腕,拈着石子儿的手指弹动,轻微的震颤让苏汐的手腕发了半刻的麻。
她脸上是焦急的,平淡的,又似掀了惊涛骇浪。
呼唤声掩盖掉滚落在地的瓷瓶清脆,甜淡幽明的桃木香萦绕在鼻端,身子发了疼,被狠狠箍进了怀里。
“汐汐。”
“叮叮叮——”瓷片与青石板撞得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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