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六文钱。”阿沅温声回答。
陈老太太一愣:“酒楼洗碗的都有十文钱一天,这么大一间绣纺怎给得这么少?”
阿沅轻声解释:“刚进去的时候,都是这么少的。”
老太太又想了想,一文钱是银子,六文钱那更是银子了。
反正也不是她做活,等阿沅的工钱到手了,再哄哄她。说老四会娶她做正头媳妇,届时这丫头被哄得飘飘然的时候,为了嫁给老四,那还不得钱上缴了来讨好她老婆子!
在老太太的心里,自家老四便是人中龙凤,好似人人都想嫁她家老四。
如此想着,老太太脸上又继续露出笑意:“六文钱也好,别人挤破脑袋想进绣纺都进不了呢,还是我们家的阿沅有本事。”
上午还恨不得拿扫帚把人赶出门,现在一口一个“我家阿沅”的喊着,听着着实别扭。
芸娘知道自己婆婆在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惦记着阿沅的工钱。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话便把老太太的本性暴露无遗。
“阿沅呀,你看你都在我们家住了好些天了,等发了工钱可不要忘了老婆子。”
芸娘知道自己婆婆就是这般没脸没皮的人,而且她自己性子也软了这么多年,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低声道:“娘,阿沅再过一会就要去绣纺了,先让她收拾东西。”
想到将来白得的银子,老太太笑眯眯的道:“去吧去吧,可别误了时辰才好。”
阿沅乖顺的应了一声“嗯”。
入了屋子后,芸娘拉着阿沅劝:“你莫要听老太太胡说,你最要紧的是给自己攒些嫁妆。”
阿沅应道:“姑姑,我省的。”
芸娘点了点头,然后摸出了十文钱塞入到她的手中。
阿沅原本不想收的,但芸娘愣是塞给了她:“姑姑也没有什么银钱,这十文钱你留着防身。你们是小女工,十日发一次工钱,而绣纺是住大通铺的,发了工钱后肯定有人惦记,所以你得把银钱都给带身上。”
嘱咐好了后,就去厨房拿了两个窝窝头。老太太正要骂人,但忽然想到阿沅进了绣纺,挣的银子没准能到自己的手上,顿时也不心疼那两个窝窝头了。
而阿沅也没有什么东西收拾的,来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衣裳外,几乎孑然一身。
就是投靠了姑姑后,也只是用姑姑的旧衣裳修修改改才得一身换洗的衣裳。
一身换洗的衣裳,两个窝窝头,两根绣花针,一小坛子酸萝卜,一副碗筷,还有姑姑屋中的一个旧木盆。
这就是阿沅的全部家当了。
去镇上这段路并不好走,有人陪着才能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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